“儿子马上就要高考了,以后上大学就是一笔不少的钱。我昨天听两个在我那吃早点的一中老师说,除了高考,一中还组织了一次摸底考试,要把高三年级组的学生在高考前的一个月重新分班。儿子应该能考进冲刺班去,你也知道冲刺班比普通班规矩多。听说冲刺班里的学生都不许走足,要住校。住宿费,伙食费又是一笔钱。而且进了冲刺班,复习资料,考试用的卷子什么的比普通班要多好几倍,这些钱加起来就算我早点摊还能做,加上你挣的也不够。”
“你也想的太多了,万一小锐没考上冲刺班呢。”田桂琴小声嘀咕道,说完了又有点后悔,这不是诅咒自己儿子呢嘛?
陈国庆回头瞪了妻子一眼:“我问过儿子,问他能考500分不,他说能。”
“你爷俩倒是穿一条裤子。”田桂琴酸溜溜的道。
陈国庆给气乐了,他知道妻子其实是一直有那么一丝丝怨气的。老话讲,生下来的儿子跟娘亲,陈锐呢?偏偏就跟他爹好的不要不要的。田桂琴这个当妈`的当然有点吃味。
“我信咱儿子,他说过的事肯定能办到。”陈国庆笑呵呵的抬头望天道。
自己老实巴交了一辈子,最得意的事莫过于有陈锐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儿子。庄稼人也许不会用那些漂亮的辞藻语言来表达内心最真实的感受,但每当夜深人静或者累到腰酸背疼时,陈国庆都在咬牙顶着。
他觉得儿子是有出息的,未来迟早要走出去。陈国庆窝囊了一辈子,他不希望将来有一天自己的孩子也要因为一个钱字,绊住了双脚。
两口子说来说去,但在背大石这个问题时始终不能统一意见。
陈国庆铁了心的要去。
田桂琴铁了心的不让。
“你赶紧打住吧,别的事我都依你,就这件事不行。你要是非要硬来,那等儿子回来我就跟他念叨念叨,看儿子能同意不。”田桂琴一生气抛出了杀手锏。还是很有效果的,至少让丈夫的态度有些软化了。
“这事晚点再说吧,你先扶我起来。”陈国庆抬起一只胳膊,腰部的强烈痛感让他忍不住脸庞抽搐了一下。
田桂琴吓了一跳,忙把手伸过去:“腰又疼了?”
陈国庆咬着牙应了一声。
田桂琴费了好劲才把他掺起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还是到医院里再看看吧,这次我跟你一起去。”
陈国庆摇了摇头:“再说吧。”
……
陈锐到家的时候,老妈上晚班去了,老爸躺在床休息,看样子是睡着了。
恍如隔世。
望着床上熟悉中的老爸,陈锐心里面突然百感交集,复杂到他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此刻的这种心情。
不知不觉,陈锐眼眶竟然有些湿润,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鼻子酸酸的险些掉下几颗大把的眼泪来。
“真他娘的没出息。”陈锐暗暗责骂自己的不争气,可心里那种胀得满满的酸楚让他恨不得扑上去紧紧抱着老爸激动的大哭一场。
太长的时间过去,陈锐波澜起伏的心情才稍稍有所平静。
还是没忍住……
有几颗泪水喷涌出来,顺着眼角淌过脸颊。
陈锐用手把泪水擦干净,咧嘴一笑,露出一嘴的小白牙。他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微微俯下身子,在老爸粗糙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咳咳……
亲了一口以后,陈锐连忙起身,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左右看了看。
还好没人,他稍稍松了一口气。
从里屋退了出来,陈锐看了看久违了十五年的家,笑了。
“先把屋子打扫打扫,再做一顿晚饭,算是庆祝哥们重生了!”
陈锐估计这辈子都没这么勤快过,所以当田桂琴回来,看见家里被打扫的井井有条,窗户也被擦得一尘不染,桌子上还放着一盘盘刚炒出来的可口饭菜时,简直有种大白天活见鬼的感觉。
“妈,你回来啦。”穿着围裙的陈锐从厨房里出来,也不管围裙上一片又一片的污渍,直接扑上去给老妈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你别吓我,神经了吧你?”田桂琴不耐烦的把儿子从怀里推开,突然又一脸警惕的看着他:“儿子,你不会是在学校里闯祸了吧?”
陈锐:“……”
“是老师让叫家长?”田桂琴继续问道。
陈锐:“……”
“妈呀。”田桂琴脸色都变了,大声嚷嚷道:“你不是早恋让老师给逮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