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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命玦之奈何从贼 正文卷 第3章 行商之途

翌日拂晓时分,听得家中头声鸡鸣,秦长命便一骨碌起身,穿戴整齐后便冲向了大门口,却见一行十数人的商队已经整装待发。好几匹高大的骏马似是待在原地的时间太久,正有些焦躁地“嘶嘶”打着响鼻。

位于队首的秦仁回首,语声冷肃道:“我们等你多时了,还不快上马!”

“噢。”秦长命应了一声,在家仆的帮衬下,迅速爬上了留给他的最后一匹马。不等他坐稳,秦仁便大声喝令出发。

这还是他第一次随父亲的马队出城远行,本以为自己起身已经很早,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父亲他们却是早之更早。城中此时仍笼罩在一片静谧的黑幕之中,空旷的街道上阒寂无人,家家户户都还在酣睡中。

秦长命从背后望着父亲坚韧矍铄的脊背,开始明白,原来父亲富甲一方并非偶然,亦非蒙荫祖上的福德,而是完全靠着他胜之常人的辛勤所得。

出城后,马队不由加快了行进速度。秦长命毕竟是头一次骑马,且技艺不娴熟,很快,便被远远地甩在了最后。

秦仁好几次回首察看,眼见儿子追赶吃力,却并未下令放缓速度,反而一再地策马提速。害得秦长命在后面追得叫苦不迭,若不是为着那支高丽参,以他的脾性早就恼火地拨转马头返回城中去了。

就这样一路不停地行驶到了晌午时分,秦仁才下令勒马原地休整片刻。

而被甩出好长一截路的秦长命紧赶慢赶这才终于追上众人,勒停跨马后,分外恼火地冲秦仁喧嚷道:“这一路马不停蹄,当真以为我是铁打的身子么!我饿了,现在要吃饭!”

秦仁斜觑了他一眼,并未撄其锋芒。

立时,一名家仆取下随身的背囊,掏出一块黑乎乎的芝麻饼递到了秦长命面前,说:“少爷,先吃块饼充充饥。”

“吃这玩意干什么!我是说要到酒楼里吃饭!”秦长命皱着眉大声吼道。

家仆却苦着脸道:“这荒山野岭的甭说酒楼了,怕是一户农舍都难寻,您还是先将就吃点,然后快马加鞭,运气好的话在天黑前找到一所村寨再吃口热乎的。”

“你说什么!吃口热乎的饭还得碰运气!”秦长命瞪大双眼诧异道。

家仆点点头:“出门在外,多有不便。一路上荒郊野岭甚多,有时行个一两日也不见得遇上一座村舍。”

秦长命叹了口气,一把抓过那饼,愤懑地骂咧道:“罢了,本少爷背时,竟跟你们出来找这份罪受。日后,纵是在我背上砍上一刀,我也不会再来了。”

秦长命将那块黑乎乎的冷饼捏在手中端详了半晌,仍是感到难以下咽,怎奈肚皮“呱呱”乱叫,况且也别无其他食物。没辙,只能咬咬牙,大口大口将那冷饼连个芝麻也不剩地吞了下去。却不承想前半日滴水未进,口干舌燥,这饼又吞得太急,竟噎着了,面色痛苦不堪。

家仆见状,迅疾从马鞍旁取下挂着的水壶,拔下木塞递给了秦长命。

秦长命接过后仰头便灌,一口气喝尽了一壶的水才顺过气来。抬起头,却见父亲不仅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关心,反倒充满不耐烦地冷冷道:“大家都在等你。”

本就是初次行商,一无所知,然而父亲不仅没有从旁提点鼓励,反倒苛责连连。忍住委屈的泪,秦长命将苦笑狠扯出嘴角道:“是我拖累大家了。”

“出发!”秦仁却不屑与儿子斗气,冷肃下令。

尽管对于父亲的冷漠心存怨尤,但一想到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兑现对意中人的诺言,秦长命还是一咬牙,打消了半途而废的想法,拼命策马紧随着众人。

接下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两个村寨,但作为商队首领的父亲却说天色还早,无需投宿,于是,众人便继续向前疾驰。

就这样,一直疾驰到夜幕降临,进入了一片山林中,秦仁这时突然下令就在此地搭帐篷留宿。

秦长命大为不满道:“为何不继续往前找一处村寨投宿,在这荒山野岭怎生安睡?”

“天色已晚,前路未卜,与其浪费时间去寻找村寨,不如安稳在此扎寨休整。”父亲却不理会他的意见,径自下马指挥家仆们选择地势空旷处生火搭帐篷。

长途跋涉下来,众人也早都饥乏交加,得到家主原地露营休整的命令后,便迅速按照内部的分工,开始各尽其能,搭帐篷的搭帐篷,生火的生火,喂马的喂马……

夜凉霜重,秦长命只得不情不愿的下得马来,席地坐在了一堆烧得旺盛的柴堆前烤火取暖。

不多时,一锅热气腾腾的野菜蘑菇汤烧好了,家仆当先盛了一碗递到了秦长命手中。他自知挑剔也是徒劳,便就着一块冰冷的芝麻饼,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

家仆见状,忙从他手中接过空碗,又帮他盛了一碗。

秦长命捧着碗,盯着面前火热的篝火,语声尽显疲态道:“到底要何时才能抵达姑苏啊?”

家仆边用勺子搅着锅里的热汤,边不疾不徐地道:“少爷,这个还真不好说,若是天公保佑无风无雨,那我们最快能在半月内抵达姑苏。若是遇着阴雨天道路泥泞,那可就慢得多了。”

秦长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禁蹙眉道:“那这一去一回不是得一月有余么?”

家仆见他面上表现得如此诧异,很是不解道:“少爷,以往我们和老爷出外行商哪次不都是要一月有余,您难道都不记得了?”

秦长命沉吟着说不出话来,此时,他才陡然意识到自己以前竟从未过问过家里的营生,也从未对走南闯北的父亲给予过哪怕一丁点的关心。想到此,他不禁抬头望向父亲。

秦仁正坐在另一堆篝火前啃着一块和大家一样的冷饼,并在家仆要为他的碗里续汤时,推拒道:“我一碗就够了,夜里冷,你们多喝些暖暖身子。”

蓦然感到眼眶一阵酸楚,秦长命咬咬唇一骨碌从地上站了起来,招呼来两个精壮打家仆,带着枪棒摸着黑出去了。

约莫半个时辰的工夫,三人提着一堆从山里捉来的野味回来了。

大伙见有好的伙食,纷纷围过来帮忙扒皮开肚后放到了火上烤。

很快,一只只香喷喷的烤野味熟了,秦长命挑了一只最肥的野兔,撕下一大块兔腿肉,兴冲冲地递到了秦仁面前,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驯:“父亲,吃点肉吧。”

然而,秦仁淡淡瞥了那冒着热气的兔腿一眼,也不伸手来接,只冷淡道:“我吃饱了。”

秦长命碰了个冷脸,恼怒不已地一扬手将那只野兔腿扔进远处的灌木丛中,负气而去。

“老爷,少爷他……”家仆们皆万分担忧地看向了秦仁。

“他走不了多远!”秦仁却是冷定道。

果不其然,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只见秦长命气呼呼地折回了身,寻了一处离秦仁最远的帐篷钻了进去。

秦仁眉头不为人察地微微一展,这才下令就寝。

毕竟奔波了一整日,大家伙钻进帐篷后,很快便酣睡了去,鼾声此起彼伏。

而秦长命却因为心里生着父亲的闷气,辗转难眠,直到深夜,他才迷迷糊糊有了些许睡衣。但就在这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却忽然传进了他的耳膜。他陡然惊醒,把帐门拨开一线向外窥视,透过微弱的火光,只见一个模糊的人影正钻进之前他仍去野兔腿的灌木丛中探寻着什么。

他揉了揉朦胧的睡眼,以求看得更清楚些,那个目的不名的人影在灌木丛中摸索了半晌,才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

火光映照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来,原来正是秦长命的父亲,而他在灌木丛中找寻了多时的东西正是儿子先前扔掉的那只野兔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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