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先扫了眼对面怒目圆瞪的卫雄，又抬眸看了看远处神情错愕的老夫人大夫人，还有那些流露出恐惧的下人们。

本来，她匆忙赶回来只为救母亲，不想如上一世猝然间失去至亲，但刚才四姨娘的所作所为，令她顿悟。

话是四姨娘说的，却是所有人认定的真相。

无论赵姨娘如何辩解，罪名已经强扣在身上，没人觉得她是清白的。

当年的赵姨娘就是这样活活被人逼死。

在外人眼里，这样一个功勋盖世的高门大户，出入皆是衣冠楚楚的权贵，内里却是杀人不见血。

好在卫翎再不是那个天真容易被人蒙蔽的少女，十年铁血生涯，最后落得以背叛之名诛杀，如今这副稚嫩身躯里藏着的是一个历尽世事的灵魂。

四姨娘如何品味不出卫翎的指桑骂槐？这一个耳光已经令她怕了，她不敢再靠近卫翎，转而向卫雄求助。

“老爷，妾身一心是为了咱们大将军府着想。三小姐居然敢以下犯上打妾身，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四姨娘匍匐在卫雄脚下，嚎啕大哭。

三姨娘悄然白了四姨娘一眼，大夫人手中念珠转动更急，老夫人气得指向卫翎，说不出话来。

赵姨娘紧紧地抓住卫翎，脸色煞白。

卫翎只是一个没有成年的孩子，怎么争得过那些刻薄毒辣的姨娘？

护犊心切的赵姨娘不住低声劝道：“翎儿，别说了。别惹你爹和老夫人生气。”

卫翎用一只手握住赵姨娘冰凉的手，目光坚毅道：“娘，不用怕，你没做亏心事，咱们就不能由着人这么诋毁欺负。”

“赵淑英，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卫雄倒不是要一心护着四姨娘，只是卫翎抬手就打四姨娘，简直不将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这还了得！

赵姨娘被他这声怒吼，吓得一哆嗦，对卫翎哀求道：“娘求求你……娘已经这样了，不想把你也牵扯进来。”

卫翎看着胆战心惊的母亲，心中翻涌起复杂的情绪。

赵姨娘想要护女儿周全，却选择了最没有用的办法，隐忍退让，只会让那些人觉得她是做贼心虚。

“娘，告诉我，你有没有做过那种事情？”卫翎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赵姨娘问。

被女儿问到这种事情，赵姨娘十分尴尬，低声道：“你个小孩子懂得什么？你要心疼娘，就别问了。走，快走！”

卫翎却提高声音，再次质问：“娘，你要是做了，我无话可说，马上就走。但是从此我和弟弟就在人前抬不起头，这辈子都要被人嘲笑，永远被定在耻辱的柱子上。你要是没做过，哪怕所有的人都栽赃嫁祸给你，我都会相信娘是清白的，帮你洗脱冤屈。你大声告诉在场所有人，你究竟有没有做过！”

卫翎相信母亲是清白的，她如此逼迫只是想赵姨娘能勇敢地说出真相。

赵姨娘听卫翎如此说，打个寒战，醒悟过来。

她是被冤枉的！凭什么要承认？任别人宰割，让儿女蒙羞？

“没有，我发誓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老爷，对不起卫家的事情。”赵姨娘用力地抓住卫翎的手，重重地说。

很好！卫翎昂首对卫雄道：“爹，你听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