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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风华 第十九章:计定夺船,将计就计

自那夜哈克勒灭日勒带领大军突围后,仍急奔至黄河东岸扎营,休养生息,短短五六天便恢复过来。

只不过秦州府之围受损颇大,手下士兵战损四千多,战马不足五百匹,两位大帅深感自责。

分别向各自汗廷请罪求援的同时,又令本自占领秦州府周围各府县的士兵刮尽各地钱粮人口,然后放弃城池,赶回黄河大营。

明军虽知如此,但也无可奈何,出城拦截就意味着要与蛮军野战,这无异于取死之道,因而只能坐守秦州府以图后计。

不过几天,两大汗庭都遣使送书,俱都说汗庭冬日甚苦,欲扼守边境,勇士皆效狩猎以全部族,几无援军可派。此前所邀粮食,已够我族数年之用,即可班师,无须再战。

这意思足够明确,族内勇士要顾家卫族和狩猎,还要防止外部威胁,根本无兵可援,而已此次南侵目的已达,收获甚大,不必在徒耗勇士鲜血去攻城略地,随即撤军即可。

哈克勒及灭日勒计议一番,也觉撤军是为上计,但摆在面前的问题就是眼前的这条黄河。

当时来时,黄河正值冬季封冻期,人马易渡,可战事迁延至今日,已近二月,黄河多处化冻,上流水流大且湍急不说,下游更有碎冰浮于水面,人马无船不可渡。

而黄河呈几字型,如今蛮军正处于几字型的左下角,若想退回草原大漠,绕路借道于边野已无可能,最良之法只能是西渡黄河,延西安府一路撤回。

此法虽好,可一则要有船,二则掳获的明人众多,是个巨大的麻烦,三则有明军尾随,若军半渡而击之,则有全军覆没之险。

二三两个问题还是其次,主要问题还是无船,这甘陕之地虽说广有树木,可蛮军却无人有造船之术。

就算有,若要造就可供万余人泅渡之船,其需量之多、耗时之长根本不可取,更兼蛮军多不熟水性,无法操船。

既然自己造船亳无可能,哈克勒只好在明人中想办法,甘陕之地百姓几乎全靠黄河养活,种地捕鱼都离不了这一河水。

更兼商业发展也多是水运及河运居多,渔船商船甚至是官船太平时节在这黄河下段,也是往来纷纷络绎不决,这船自然是不少。

可是自从战争开始以后,这黄河周边的百姓尽皆逃难去了,逃走之前竟将谋生讨食的船四处藏了起来,等蛮军退去后,再自行取用。

而商船更不用说,商人何等精明,早将这船多番转运至江淮或是南方各地经营去了,还有一些商船及所有的官船都在明军控制之下。

之前西安府倒是有不少,可惜那时,谁也没在意,一把大火烧尽,人人都关心钱粮人口,没谁在乎那一堆木疙瘩。

这自行造船、各地征船无果下,哈克勒及灭日勒倒也不乏变通,行军地图上几经考虑谋划,最终要将手伸往凌平渡附近。

黄河如此重要,朝廷及当地官员自然也清楚,经多番考查治水后,黄河便形成了六个大型渡口,无一例外都集中分布于中下游。

就目前来看,有四处渡口皆处于明军严密掌握的腹地之中,由一部分大明水师看守,而大明水师极善水战,未尝败绩,蛮军自然不敢轻撄其锋。

剩下的凌平渡及孟平渡皆处于中游地段,孟平渡较近,但是船少而且浮冰极多,同时离明军颇近,自然不可取。

而剩下的凌平渡却有些不同,这处渡口春夏不行船,只于秋冬日黄河未封冻时使用。

其船多制作精良,船下有滑舷,用以破冰,船体皆附有铁皮,用以防冰,但此船只适用于水流缓而河面有冰的水域。

此等制作多是官船商船冬日应急时使用,宽而阔、平而稳、坚而固,若得此船足可解蛮军燃眉之急。

可是也有不好之处,此渡口在兴献府境内,距蛮军大营有七十里远,而距明军不过区区二十五里,而且从大营驰至渡口,恶劣地势颇多,岔路险道广布。

水路更是港汊横布,急弯险港纵列,而到渡口更有两条路,难以选择。

而哈克勒选凌平渡也正是基于此,因为对于蛮军难,对于明军同样难,而且也不得不搏,明军虽有毁船之计,但总要试上一试。

否则等春暖时节黄河急流,这些船便用不上了,明军来援则寡不敌众,此时别无他法,也只好行此夺船之计。

哈克勒及灭日勒商议定后,便从所俘明人中寻找操般能手教授蛮军操船,或是直接充作掌舵及水手,此事并不难办,一番威逼利诱下此事便有了着落。

哈克勒见此事己定,便思考着如何行夺船之计,而秦州府中却是显得平淡坦然,陈金初闻蛮军自西门突围,恼怒之时,也有怀疑之心。

但一则无证据,二则张和奋勇杀敌,身被重创,也做不得假,因此探看慰问之后,便着手于战后各州府重建事宜以及其他政务,同时也更费心力于如何破敌,也便没有细细计较。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自己探望张和之后,张和私下里只问那十几箱财宝是否收到,甚至私下计议如何再行此事,更有甚者希望朝廷中靠山进言撤掉陈金由自己担任统帅。

依靠自己的武勇和孙云的智谋足可击溃蛮军,到那时便是荣华富贵,前程似锦,至于气节什么的根本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至于其他将领都是各领军士恢复秦州府,集中粮草及扎营探路。

陈金也却是知兵事,到了这快开春的时节,多方查探及综合考虑下,心中笃定蛮军必会行夺船之举,再仔细分析后,同样确定了凌平渡口。

而此地各处地势却是天赐伏击之所,只是苦于不知蛮军是何动作,因此也只好再升帐议计。

待众统领皆到后,陈金便详细介绍了军情,之后,便又通盘叙说了自已心中思虑,末了,又问计将安出,话音落后,帐内静悄。

稍时,蜀中土司首领便道:“这计策我却是不甚明白,但是若论在丛山峻岭,港汊交错,地形错构的战场,我全军上下实是行家,因此,此战不论何种布置,我部请命为先锋,战必登先,重创敌寇。”

这土司首领叫士因,是川蜀之南蛮后裔,此时他率先言,一者其确不长于谋略而长于各种复杂环境中作战,二者也是为求立功,福荫家乡及军中子弟。

众人见士因率先表态,心知肚明,陈金只稍稍颔首,并未多言,随即又问其他人有论断。

久久无人回应之下,孙云便出列献计,此刻张和正在休养,无法到场,只得让孙云权作代表,替其议军。

孙云极想表现,当即朗声道:“大帅,依小可之见,现敌情已明,况大帅断定蛮军必突袭凌平渡,我自深服大帅高见,而来袭蛮军必走旱路。”

“而蛮军至凌平渡中有许多复杂之处以便埋伏,但我军人数不多,既要守城,又要出兵埋伏,而又不知蛮军从何路何时突至渡口,因此仓皇埋伏,恐力有不逮且白费功夫。”

“依此,不若尽毁船只,迫使蛮军放弃此计,再求援朝廷,一起聚歼蛮军,可获全功。”

陈金听罢,心下暗思,此计与自己所想却是一致,不过也有诸多弊端,宜再议为好,因此也未多言,让孙云入列坐下后,接着问其他人还有何法。

孙云见陈金并未反驳,心中便自认此计甚合陈金心意,心想自己跟着张和那个武夫,不过是利用他而已,若得陈金看重,谁还瞧的上那腌臜武夫。

平白污了我举人身份,此番献计必入陈金法眼,日后再钻营讨好一番,等我登高位之时,必要让那些轻我之人个个死绝。

此刻是越想越喜,漫散的目光狠狠盯在数次抢他风头的陈玉凌身上。

而陈玉凌根本没看他,而是思索那晚蛮军突围之事,那夜,他身为统领,自然在金华卫大帐中记述随军诸事,并安排士兵守备事宜。

可此前突围之初并未听到激烈的交战之声,似乎是蛮军只留下一部分人殿后,其余大队早已突出重围。

依此而论,要么是蛮军出其不意,突然袭至,守军来不及抵抗便被其突围而出,要么是有人故意纵敌。

前者倒还好,要是后者,不说能否击败蛮奴,连大军自身也有浅在的威胁,不由得不让人谨慎。

正思索间,却听见陈金又一次问起还有何良法,陈玉凌便有心借机试探一下。

当下出列道:“大帅,孙师兄方才所言不失为妙计,但是却不并不完善,不过是下下之策而已。”

陈金听到陈玉凌出言,心中便是大定,因为此前无论是青隘口之战时看破凶险,整合金华卫士气时,或是秦州府透敌之时,都给陈金极大的冲击,不敢将其视为妙龄小儿。

因而便道:“依陈统领之言,莫非有更好的上上之策,且速速道来。”

陈玉凌问言便道:“孙师兄之计有四处不足,其一则是不能速歼蛮军,立竿见影,二者不能防范蛮军困兽犹斗,再侵他处,造成更大的损失。”

“三者不利于战后之建,倘日后需再使用船只,则花费多余且费时费力重造,四者我大明虽地大物博,富庶异常,倘战事久而不绝,多废粮响,也是于国于民不利,所以在下认为不可行孙师兄之计。”

“而在我看来,经过大帅方才介绍军情,我也认为蛮军必行旱路,而至渡口之间路途的确复杂,小路岔道颇多。”

“但最后至渡口时却只有两条主路,大的主路平而宽,大军易行,小路陡而窄,崎岖难行,蛮军夺船,定求极速,必走大路,我军可派人马寻险要处伏击,必可速胜。”

不待陈金表态,孙云听得陈玉凌不赞同自己的计谋,当即就高声厉词反驳道:“蛮军统领乃有志之辈,如此简易的计策,你能想得出蛮军如何想不出,此等可笑之计还敢大言不惭!”

陈玉凌回道:“蛮军当然想的到,其统领肯定认为我等力求速胜,必不会毁船,因而正是为此,我才建议伏兵制敌。”

孙云又怒笑道:“那你如何确定蛮军必行大路,要是其行小路,夺走船只,顺利撤回,你便是纵敌之罪,到时奏明皇上,定要诛你九族。”

陈玉凌听到孙云出言相胁,也不恼怒,便回道:“及其渡口之路,岔路极多,林密地险,可令士因将军部下布作疑兵,装做我军主力,各路袭扰。”

“将其赶至于大之路上,此时,后有疑兵,蛮军只得向前,向前不是正中我之计矣。”

孙云听罢,便欲再行反驳刁难,而久不出声的陈金道:“都住口,大帐之中,谈论军机,若再吵闹不休,绝不轻饶。”

稍微顿了顿之后,又道:“现下两位书记所言皆是妙计,不知诸位赞同何人之所言?”

这时陈金问起,诸将不好再沉默,一想陈玉凌有急速制敌之能,又计议周详,便俱都赞同陈玉凌之计。

陈金见之,当下便决断,令蜀中土司军分一部做疑兵袭扰,剩余人等同蓉城卫一起于大路伏敌,众人听令,便急急下去布置,四散去了。

只是这孙云犹自愤恨陈玉凌争功,又怨陈金无识人之明,回营之后,便暗暗思得计策欲致这二人于死地。

只是天堂安乐皆因善,地狱沉沦只为恶,究竟孙云想出什么毒计,又有怎样的前途命运,恐怕只有他自己有所预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