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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风华 第二十二章:叠伏制敌,善恶有报

因为时不待人,黄河凌平渡口处的浮冰随着天气渐暖,以肉眼可见之速逐渐减少。

哈克勒已知事态紧急,刻不容缓,因此,在计定之后一两日,便让灭日勒急速领兵前去。

灭日勒带着大军一路急行,行至大小路分岔口时,已走了大半日,一路路虽难行,却没有明军埋伏袭扰,因此,灭日勒便信了那孙云十分,心中极为高兴。

命令士兵原地休息一盏茶后,便急速穿行大路往凌平渡进发,大***行,蛮军又是精锐,一路军容整备,气势不凡。

很快便行至离鸣秋峡二里处,这鸣秋峡即是上次士因埋伏之所,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并且善于隐蔽出击。

士因与袁承上次伏于此处毫无结果,他二人虽不甚在意,但细想之下仍有些怅然之感。

可两天前,陈金私下突然将二人唤至帐中,让二人大摇大摆的领军出西门往承州修缮城池,行至半途时,小心行事,折而向东,赶至鸣秋峡埋伏,并嘱咐不得走露丝毫风声。

二人听后,百思不得其解,陈金也不解释,只令二人依令而行,不可散慢,二人闻是将令,因此只好听从陈金安排,不敢有丝毫违背。

虽是如此,碍于将令外,也不免有些怨愤,而此前定计之时,陈金本欲调陈玉凌前去埋伏,希望多给这个后辈立功之机。

而陈玉凌只是推托,坚辞不就,陈金也知其不愿抢功,使得将帅不和,因此直赞其明悟而识大体,更是器重胜于往日。

却说埋伏于鸣秋峡的士因此时也已收到哨探回报,言说蛮军大步向前,离此不过二里,又细细说了蛮军骑兵多少、步卒多少之类。

士因明了敌情之后,心中极为高兴,此前对陈金稍稍的怨愤之心也是尽去,此时除了敬服之外仍是满心的敬服,又令全军戒备,随时准备出击。

灭日勒率军赶到峡口外时,只见此峡遮天蔽日,雄峻奇险,林木密布,岩壁如锋刃劈就,其侧如巨斧力砍,其下一条大路,幽深静远,直延伸至视线之外。

哈克鞅唤来向导询问,又仔细探看了地形地势,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他不似哈克勒那般轻敌冒进,本就不熟山林作战,又深明大军紧要所在,因此不敢往峡口里行进。

但良机难失,灭日勒也不想就此撤去,于是他一边命部分兵士前入峡谷探路,自已则率大队人马在谷口观望,一边又命人放火烧山。

冬时山林放火,虽不至起大火,但却是浓烟冲天而起,挟着些微风,弥漫整个山谷。

伏于险地的士因等人见蛮军小股军队进入,这自然瞒不了久经沙场的士因及袁承二人,士因只让士兵原地待命,不可喧哗乱走。

只放任那小股部队通行,稍时又见大股浓烟袭来,呛入口鼻,令人极为难受,士因心中直骂蛮军狡诈。

只好让士兵捂住口鼻,不许咳嗽,因为这哪怕是少量士兵轻咳,那声音也会在空荡的山谷中来回激荡扩大,被蛮军探知有伏兵在此。

但仅以手掩口鼻显然不是不长久之计,个个面目憋的通红,此地又无水,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让士兵撕下布帛,撒上尿水,系之脑口掩住口鼻。因此虽味道极为不好,但总归不露一声咳嗽。

峡口处的灭日勒也已得到了入峡口的士卒回报,言及一路并无陷阱,也无埋伏,十分安全。

又见谷中浓烟扰得鸟雀不能安歇,纷纷乱飞而出,叽叽喳喳的鸣声响遍整个峡谷,灭日勒思及孙云前言,又结合谷中之象,心中便思定谷中并无埋伏。

因此待火熄烟散后,驱大队往峡谷中急行,待行至谷中间时,冷不丁的从山侧放下无数的擂石滚木,击倒人马伏地哀嚎。

而蛮兵只见山上旗帜层伏,只不见一个人,又见身边之人不断倒下,当下军心大乱,人人自危。

石木交错,又是阵阵箭雨,让人无法喘息,灭日勒见又中埋伏,心中恨意涛天,但在此生死关头,不容他多想。

见麾下士兵亳无反抗之力,只好让全军往峡口处突围,山上士因见蛮军后撤,便命全军杀出,人人立功心切,又憋着一口恶气,只似虎入羊群般杀将下来。

灭日勒见山下明军杀出,情知不可慌乱而逃,因此便令全军不得后退,齐向明军杀去。

蛮军也是精锐,自是不甘被杀,此时收住脚步,回身与明军扭做一处,绞杀过来,你我殊死拼搏,互不相让。

枪来刀往,呼喊起伏,鲜血飞溅,短时间内杀了个旗鼓相当,骑兵也不甘落后,飞马取人性命。

一番厮杀,酣畅淋漓,双方都不肯退后,此时,浑身浴血的灭日勒看到混乱的战场,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

而蛮军中伏,死伤甚重,气势上本就弱了一头,此时虽然并未落败,但时间一长,便不是对手。

况且此处离明营颇近,其援军一到,蛮军定然十死无生,而自己并无援军,比消彼长之下,结果已可预料。

清醒过来的灭日勒想到如此,便令全军且战且退,有序缓退,士因见蛮军抵抗稍弱,已知蛮军意图,便死死黏住,死战不脱。

待退至峡口时,大部分蛮军也稍稍脱战,只有一部分蛮仍和蛮军杀的难分难解。

灭日勒也知慈不掌兵的道理,当下心一狠,命令对准绞杀的战场放箭,一场无差别对待的箭雨纷至而来,那绞杀在一起的两军,毫无防备,躲无可躲,纷纷中箭身亡。

士因见此,心中佩服对方果决狠辣,但口中仍然大骂不止,又命全军撤回,不必纠缠。

而灭日勒见明军并未紧追不舍,心中稍安,但又见大败于此,心中忧闷,收拾残军原路返回。明军也未追击,收拾战场后,连夜回营去了。

第二日回营后,士因及袁承便将战况报于陈金,此战算不上大胜,但也颇有成果,杀伤蛮军两千余人。

但虽是如此,明军也有近千人伤亡,何况还是在预先埋伏之下,陈金也心知两军实力差距很大,有此战绩也情有可原,因此并未责怪。

反而又设庆功宴为二人祝贺,只不过此宴并非单单庆功而已。

张和也接到军令到大帐庆功,只不过张和非常奇怪,军未战,有何功何喜之有,但也不敢违令,只好和孙云一同前去。

到帐后,陕西布政使及都指挥使何文烨、刘瓒也到场,张和见此,心中更加不安。

这二人不算军中之列,此前庆功这二人从未露面,今番是何原故,尽皆到此。

可是不等张和孙云落座,陈金便令人将两人拿下,这一举动,令所有人不解,皆是吃了一惊,面露疑惑之色。

陈金并未理会,张和被拿,心中慌急,然口中仍道:“我所犯何罪,何故拿我?”

陈金见张和毫无悔过之心,怒道:“哼,你这无耻之徒,三番两次外通贼寇,现下安敢饶舌,速将通敌之事道出。”

张和一听,心中一顿,出了一身冷汗,又细想自己并无破绽,陈金必使诈计。

当下正声答道:“我从未通敌,说的什么,此事必是有人陷害于我,望大帅明查,我若有通敌之行,甘当军法。”

待张和言罢,孙云也开口为二人辨驳,不知情者见二人言辞恳切,也不信这二人通敌,又不好出言,只静观陈金如何处置。

陈金见二人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回头,当下从帐后带出一个人来,此人正是张明。

张和二人见是张明,心下便凉了半截,随即陈金便让张明将通敌之事前前后后讲个通透,又让陈玉凌出列证实阐明。

陈玉凌见陈金发令,便出列道:“诸位大人,此事却如张明所说,我起先并非怀疑张和通敌,只觉蛮军轻易从西门突围,心中颇为奇怪。”

“但此事不乏有蛮军集全军之力袭击西门,守军无法阻挡之可能,因此,当时我未深究,但以防万一,我故意出计试探。”

“蛮军本就困兽犹斗,欲行夺船之计,我便建议大帅不行毁船之计,又让士因将军明面上伏于大路,以此探奸破敌。”

“果不其然,此计果然由孙和通知给蛮军,蛮军得知后,从小路而来,我领军伏敌大胜。”

“这之前,蛮军来袭还不一定走哪条路,蛮军走了小路也有意外可能,直至此时我仍然不敢确定是否有人通敌,但此战上天祝之,恰巧俘了张明,一番审问下,才知孙和通敌之事。”

“我一番计较下,收拢了张明,又让大帅配合搭戏,连夜将张明放归,取信于你,随后又故意献叠伏之计,与大帅争吵反目,又让大帅下令不去设伏,只遣各军明往各处修整城池,来麻痹尔等。”

“其实暗地折回埋伏,如此连环设计,张和果然又中计,蛮军无备从易行之大路而来,又被士言将军杀败,两番借计,弄得蛮军大败,也让张和等奸贼面目毕露。”

一番解释之后,众人信了大半,深恨张和等人通敌之时,又赞陈玉凌屡出妙计,深表佩服。

此时陈金又问道:“事已至此,你与孙云还有何话说?”

张和仍不死心,答道:“此事不过是陈玉凌小儿一面之词,他买通张明,故意陷害于我等,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孙云见事危,也是随声附和,陈金听后,颇为愤怒,大喝道:“你以为如此辩解便能逃过?”

言罢,招呼众人出帐观看,只见帐外摆着几十口大箱子,另有一队士卒绑着一些人立在旁边。

此时陈金又道:“我暗使张明诈称张和派他去探看,看守之人见是你心腹,并未怀疑,因而于地道外三里处一网成擒,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可还要狡辩?”

张和如今也面如死狗,心灰意冷,低声道:“罪将张和伏首认罪。”

随后又将如何与孙云谋划一一道出,又说是因青隘口大败,见秦州府之围,担心一战功成,自己身无寸功,不可荫于麾下。

在孙云的挑拨下起了通敌之意,随后深迷其中,不可自拔,言罢,一力承担罪责,只请放了手下士兵。

陈金听后,心知青隘口料敌不当,自己也有责任,痛心不已,因此便答应只诛首恶,放过余众。

孙云得知自己要被诛杀,早没了傲气,硊地叩头向陈金求饶不止,见陈金没理会,又转头企求他人出言相救。

众将怒目含火,愤恨欲杀之还不及,怎会出言相救,孙云见众人静默,当即站起身来,似魔怔一般狂声大笑。

又指着陈玉凌恶狠狠道:“都是你,都是你,在绍兴府时,诗会夺我威名,入军后又颇得陈金赏识,想来你不过是衙役之子,贱仆之类,只有童生功名,怎比得上我举人身份。”

“苍天何其不公,竟让你这贱人得志,我好恨啊,我好恨,不过你别得意,我愿你不得好死,今日我先走一步,便在下边等你!”

言罢,大笑不已,随后又痛哭不止,喜泪交加,不知喜悲,众人见其因妒忌而迷失心志,误了一生,又恨又怜。

陈金见事已火落石出,便请出持节,令人将二人推出帐外斩首示众,不多时,便有人奉首级来报。

内奸通敌一事已破,但陈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叫人好生安葬后,便下堂去了。众将俱都兴绪起伏,相互无言,名自归营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