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明翠自石料店里出来,刚拐进巷子里,便见身后多了几道脚步声。七弯八绕,竟拐进了一个死胡同,明翠退无可退,余光往后一撇,瞬间睁大了眼睛。
只见几个大汉聚成一堵肉墙将窄小的胡同遮得严严实实,目光凶狠地盯着明翠。
“老实点,我家主子请你过府一叙,跟我走吧!”
话音刚落,明翠的手臂便被身后的人一把抓住背到身后,麻利地绑了起来。一阵天旋地转过后,明翠整个人已经被那大汉扛到了肩上。这群人嘴上虽然很客气,手上力气却一点不减,将鸣翠勒得生疼。
“放开我,唔……”
明翠刚一开口,嘴里突然被人塞进了一块破布,这布上的霉味说不出的恶心,她胃里一瞬翻江倒海,几次干呕出来。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明翠被扔到了城外的三里的小破庙里。入了秋,夜凉如水,她衣裳单薄,缩在角落冻得直哆嗦。
天刚蒙蒙亮,破庙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明翠饿得脱力,眼前虚白一片,仔细睁了睁眼睛,才看清来人竟是许垂罗!
“大小姐!”
“啪!”
见明翠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冰凉的地上,许垂罗登时一巴掌干脆利落地打在绿萝的脸上,冷声喝道:“我说请她来说说话,你绑了她作甚!”
绿萝捂着脸躬身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见此许垂罗满意地拂了拂腕上的莲花玉镯,带着笑意走到明翠的身前,一边解着她身上的绳结一边轻声安慰:
“明翠别怕,我叫你来只是想要知道妹妹的近况,若是哪个歹人敢欺负你,我定饶不了她!”说罢还不忘了回头瞪绿萝一眼。
许垂罗这个态度明翠却更是害怕,这大小姐的手段她再清楚不过了。
原以为小姐嫁进了王府,又收拾了明环,这日子便能过得安生一些,却没想到大小姐竟然至此都不肯放过她们。
“明翠,你跟我说说,姐姐口中的油画是什么?”
愣神的功夫,许垂罗抬手轻抚着明翠光洁的脸蛋柔声发问,长长的指甲划过明翠的皮肤,尖利的疼痛感让她忍不住后缩。
明翠虽天真单纯,却并非不谙世事。许垂罗的油画二字一说出口,她心中便警铃大作,心知许垂罗必是这王府中安插人手监视了她们!
“奴婢……奴婢不知……”
“你是姐姐的贴身丫鬟岂能不知!”
明翠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许垂罗厉声打断,轻抚着她脸颊的手指骤然收进,掐得她下巴生疼。
见状,许垂罗娇媚的脸上溢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明翠,你在奉国公府的时间也不短了,从小便是跟在锦曳身边一同长大,我的脾气想必你也是了解的。”
明翠眼含泪光,倔强地看着许垂罗就是不肯张口。
大有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许垂罗气得快要发狂,捏着明翠下巴的手突然下移一把抓住了她的脖子,咬牙切齿道:“你还真是忠心耿耿啊!”
“大小姐,小姐她向来才艺绝佳,不过是画了几张普通的画而已,也值得大小姐过来询问吗?”明翠眼里闪出泪花,一脸无辜。
“绿萝,说说你今早都听见了什么!”
见她还在蒙混,许垂罗也懒得再费功夫。
绿萝躬身站在许垂罗的身侧,扬声说道:“女婢今早出门采买,听说二小姐得了仙人真传,会画一种叫做油画的东西,只要是二小姐画出来的东西必然可以以假乱真。”话音落下,许垂罗挥了挥手,绿萝便退到了一边。
“什么以假乱真,不过是二小姐画艺精湛罢了。”
明翠紧咬着下唇,见许垂罗满脸怒气,心里惊疑不定。
什么仙人真传,连她都没听说过,究竟是何人胡言乱语?
“啪!”
清脆的巴掌落在明翠细嫩的脸上,烧灼般的疼痛过后,明翠的脸立时红肿得老高。
王府内。
“不是说不准你踏出房门半步么,你将本王的话置于何地!”
许锦曳听了这话立时暴跳如雷:“褚元策,你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我说明翠不见了!”
褚元策余光看见院里迅速消失的侍卫,额间青筋暴起,眼中的火光更胜。
“你的丫鬟不见了来找本王作甚,难不成还是本王将人藏起来了?”
许锦曳站在台阶下,被褚元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半天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头两日对他生出来的好印象一瞬间化为泡影。
什么玩意儿!
“没什么事就回你的关雎院去给本王好生待着,不要到处惹是生非!”
许锦曳秀眉一挑大小姐脾气也上来了,这个人是不是养尊处优惯了,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褚元策,你不帮我找人,我自己去找!”许锦曳用力地一甩袖子,朝着王府大门的方向跑去。
褚元策的眉毛抖了三抖,面色青黑,显然也是被许锦曳气得够呛。
“来人,盯着王妃,出了什么事就提着脑袋来见本王!”
方才消失的侍卫听见褚元策的声音立即应声追了出去,褚元策回到书房翻开公文,满脑子却都是刚才许锦曳跑走之时那失望透顶的神情。他低吼一声,推开满案的书册,竟是没来由地心烦和恼怒。
“去查查王妃的陪嫁丫鬟明翠,一有消息马上回来禀报。”
“是。”
下手跪着的人应了一声转身便消失在了褚元策面前。
此时城外三里的破庙之内,明翠已经被打得快要神志不清了,身上的包裹也落到了许垂罗的手里。
破庙之内只剩下明翠一个人,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小姐……”明翠眼中滑出一行热泪,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