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
褚元策毅然离座,抱拳行了一礼:“前几日父皇曾经教导儿臣们,要以文武功夫养性,不能沉耽后院女色。儿臣深以为然,不敢辜负父皇嘱咐。何况,这些女子都是京中官家之女,素得教培,入我王府为妾实在是委屈,儿臣不敢领受。”
“抬出你父皇压我这个老婆子?”太后大拇指轻轻摩挲过护甲上的玛瑙,眼皮抬起来,露出不满的凶光,“哀家身居寿阳宫,便是你父皇也要行定省之礼,怎么倒不能给你寻几个侧妃?你这是意指哀家其心不正,要祸害了你,将你养成贪色无功之人了?”
太后动怒,高妃立时轻笑了一声,看向褚元策:“景王殿下这是昏了头了,这是你皇祖母疼惜你,旁的人羡慕还羡慕不来,你倒不知好歹,埋没太后的苦心。”
“元策,你从前不养在本宫膝下,本宫倒不知你如此无礼,竟然当众顶撞你皇祖母。你如此不孝,若是被你父皇知道,也饶不了你!”皇后拧着眉头端坐着,厌弃的神色仿佛褚元策做了多大逆不道的事。
许锦曳一惊,为褚元策捏了一把汗。
看来这王爷也不怎么好当啊,不过拒绝了几个小老婆就被这么讨伐,也太惨了吧!
“儿臣失言,请恕罪。”褚元策暗暗捏紧拳头,跪了下去。
“咳咳。”
许锦曳站起身来:“儿臣自是心领诸位长辈的好意,可惜如今看来殿下似乎无意纳妃,皇祖母和母后这样执著,儿臣不免心有戚戚,不知是何时得罪了皇祖母和母后,要殿下一定要带个新人回去啊。”
她低头看了跪地的褚元策一眼:“儿臣实在是委屈,皇祖母和母后这是在打我的脸。媳妇出了寿阳宫,不知还怎么做人呢?”
皇后一僵,斥道:“你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竟敢如此猜忌太后和本宫的好心!”
一瞬气氛凝结,那些位低的妃嫔大气都不敢出,都在心底为景王夫妻默哀。谁知此时外间突然跑进来一个小太监,面带喜气地朝太后等人道:“西域使臣进贡了许多繁花异草,更在御花园里搭台子表演异域歌舞,午间还要进宴。皇上邀太后及诸位娘娘同观,请移驾!”
他转身看见景王夫妻,眼中倒无意外之色:“请景王和景王妃也……”
“景王操心课业武功,更兼新婚,哪里有心情赏花看舞。”太后冷冷瞥了他一眼,抿着嘴角,“你回去吧,别想着到你父皇跟前打眼叫屈。”
许锦曳这是看出来了,褚元策这是个完全不受宠甚至讨人嫌的庶出儿子啊。这儿没一个人帮他说话,那他母妃呢?
不过好歹托皇帝的福,许锦曳跟褚元策总算逃出生天。许锦曳甚至怀疑,这是皇帝明知道这几个巫婆要刁难褚元策,故意派人过来救火的。
马车里头,褚元策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显然也是大受刺激。许锦曳同情地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别难过了,是她们太过分了。想不到你看起来盛气凌人挺讨厌的,你家的人竟然比你还讨厌。”
褚元策的肩膀抖了三抖,眼里冒出点火星。
“不过你也真是的,就不知道借坡下驴。反正你和我那个姐姐有一腿,就讨过来当侧妃呗,太后高兴你也高兴,也不会搞成这样。要说你们这些男人吃干抹尽又不想负责,真是无耻!”
褚元策的嘴角扯了三扯,眼里火势渐涨。
“这下我是倒霉了,以后不知道多少人找我麻烦,平白无辜结了一堆仇。要不你还是赶紧把我休了吧,咱们好聚好散,我也好保住自己的小命。”
“许锦曳,你找死?”褚元策眼中燃起熊熊烈火,仿佛要将许锦曳整个吞噬。他一把攥过许锦曳的手腕,将她逼到角落,盯着她的眼睛里似有几分嘲弄,“你不也是太后用来羞辱我的棋子?”
他扭曲着神色,流露出无尽的痛愤,在许锦曳手上捏出一圈红痕:“我告诉你,我叫她们称心如意,却也迟早找她们笔笔清算。你想逃,却不想想你的奉国公府不也因你牵制在太后手里?就是下地狱,我也要拉着你一起!”
“刺啦……”
许锦曳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出自己腿上一凉,长裙竟被褚元策整个拽起撕裂开来,他的手顺着她大腿内侧往里探过去,神情凶狠,双目赤红:“我这就遂了她的意,反正答应这门亲事时,我就已经沦为满京的笑柄!”
“呜……”
褚元策探身过去,捏着许锦曳的脖颈,便咬上她的唇。不带一点温情的撕咬嗫啃,只是发泄着自己内心的憋闷和怒火。血腥气慢慢充盈许锦曳的口腔,陌生的男子气息将她整个包裹。她怔了两秒,立时光火,呸了一声,一脚朝着褚元策的命根子踹过去。
“这个世界上最懦弱最无用的就是在外头受气只知道回家发泄在女人身上的男人,你以为我愿意搅进你们这趟浑水?你以为我想嫁给你?谁要上你这条破船,真不嫌自己恶心!”
她又往褚元策胸口猛踹了一脚——
“砰!”
但见一条抛物线从马车之中跃出,坠在地上,又就地滚了一圈。
王忠瞪大眼睛,惊呼一声:“王爷!!”
在连续踢翻十六个花盆之后,整个景王府的仆从都飞奔到游廊上,看着他们的王爷扯着王妃的衣领,将她一路从门口拖至后院。
“褚元策你放手,好男不跟女斗,你又要家暴我?有本事你解开我手上的绳子,咱们好好打一架!”许锦曳飞出去一脚,又踢碎一个花盆。
褚元策松手将许锦曳推进门里,红涨着一张脸,拧着眉头:“来人,看好王妃,不许她迈出院门一步!”
又来这套?
许锦曳整个人仰倒在铺了波斯菱形纹鹅绒毯的地上,扯裂的罗裙下头露出一点白底亵裤。她往上看了一眼,见红漆梁柱之上旋刻着金鸾游龙桐花莲叶,精妙非凡。再一偏头,折枝莲锦壁外立着一道小屏风,其上的鸳鸯绣鸟栩栩如生,仿若活物。
空气里流动着淡淡的苏合香,许锦曳眨眨眼睛。
欸,换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