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整件事也够邪，李芙命硬有惊无险地挺过去了，照理说程无霜的这根暗桩也该在风口浪尖里收敛住，然后再等下次机会。

可是她倒好，眼巴巴送上去给李芙楸小辫，来了个让人措手不及的背主求荣。

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一早整个王府的人都在讲一个笑话，李芙身边竟然出了程府的眼线，而且程大小姐还敢猪油蒙心地害死芙王妃。

这简简单单一句话里，耐人寻味之处可就多了。

李芙孤身嫁入王府，来的时候除了李家那点微薄的嫁妆以及薛太后的恩赏，几乎就是个一穷二白的主，连个知冷知热的陪嫁丫鬟都没有。

所以她到王府后，身边伺候的人，都是应沈渡吩咐，郗楠婆亲自挑的人。

她不由地看了眼身边站的“慧莹”，她是程无霜的人，她也是今早才知道。

再结合李芙这句“图什么”，直接就给她扣了顶“图谋不轨”的大帽子。

虽然的的确确有几分“不轨”，但莫名其妙的黑锅，怎么就该她背了？

“王妃这话，奴婢惶恐。”她很快就回过神，不能让李芙就这么给将住，“奴婢唯一图的就是王妃长命百岁与王爷白头到老，还能图别的什么呢？

至于暗桩的事——奴婢这两日定会彻查一番，还请王妃不要多虑。”

“要不怎么说嬷嬷通透，王府的事情还得继续请嬷嬷多担待了。”李芙转过身来，笑着冲她说道。

郗楠婆被她笑出一身鸡皮疙瘩，拧身把“慧莹”扯了个趔趄：“既然说到此事，王妃，此人怕是不好再留了。”

作为曾经程无霜的人，差点没把李芙害死，可李芙却偏偏还留着她。

这就说明，李芙有意培植她为自己所用，将来说不定还能成为她的左膀右臂。既生了此心，那么早晚也得把她也一并剔除了。

这可不是郗楠婆愿意看到的局面。

早先怎么没看出来这位王妃心机那么深沉呢？

慧莹再一次追忆了下自己曾经的光辉岁月，如今虎落平阳，竟然被个老太婆一扯就翻，下盘形同虚设，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随后，她便顺势往李芙面前一跪，将长公主先前说的“入乡随俗”一技发挥了个淋漓尽致。

“呜呜……奴婢受制于奸人才不得不加害王妃，如今已经洗心革面欲重新做人。郗楠嬷嬷对奴婢不信任，奴婢不敢有怨，将奴婢发卖出去奴婢也绝无二话。

可是奴婢舍不得长……长久地看不到王妃啊，呜呜呜……奴婢活了十几年，从没有遇见一个像王妃这般心胸宽广又善良的人。不是有句话叫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吗？

呜呜呜……王妃对奴婢的恩情，奴婢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恐都无以为报了呜呜呜……”

郗楠婆没料到她会来这出，僵愣在原地。

李芙眉角抽了抽，虚扶了她一下，向郗楠婆投以询问的目光：“嬷嬷你看呢？”

还看什么看啊，这丫头分明是跟李芙串通好的，也忒会做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