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芙更没比她好到哪里去，别说铁甲，就是根绣花针，拿了都要喘。

她扭过头来冲沈渡略微一笑，淡道：“王爷回来了。”心里不由遗憾，怎么还没有经历谈情说爱就嫁做人妇了呢？

在大陈，婚姻还是十分开放的，男男女女们牵着小手花前月下时时有之。

那时候不是李芙不想嫁人生子，实在是令她心动的男人不知还在哪方红尘里翻滚。

她也曾在少女的浪漫想象当中憧憬过，属于她的另一半，到底会是个怎样的盖世英雄。

言而总之，应该不是沈渡这样。

陈国幅员辽阔，东面临海，西南北分别与魏、楚、梁接壤。而陈都在北，王族多与魏梁通婚，后代难免沾染魏梁之风。

譬如男子粗犷豪迈，而女子大多热情泼辣，与陈南部及楚地完完全全是南辕北辙的民风操行。

李芙心目当中的夫婿，必然身长八尺，伟岸而魁梧，可以不能文，但不能不会武。

武也不能太差，总得打得过她吧？

除了能打过她，还得有治国韬略，有胆有谋，有节有气……她最厌烦文臣那天生钻营的嘴脸，所以最后，长相也得威猛。

可看沈渡其人——

身长勉力四舍五入一下，算他个七尺微余，体形与魁梧两字相去十万八千里，骨骼架子便是江南传统的灵秀，衣服底下连块肉疙瘩都看不到。

治国韬略那些是肚里货，她暂时无法判断，最叫她没法忍受的是那张脸。

细皮嫩，肉的，全无大丈夫的格局。

可他还号称是南楚第一美男子！

陈楚两国的审美差异令李芙相当愕然，这要是在陈国，这位千机王怕只剩在小馆里当粉头的命了。

反正她看沈渡全身上下就四个字——差强人意。

沈渡在她身后站定，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顺手扶了一下李芙因扭头稍稍滑落的皮氅。

然后视线平直地朝向暖阳里的水池，看那一窝红鱼沸腾一般抢食，嘴角往下抿了抿：“这边风大，怎么不去别的地方坐坐？”

上次李芙便是在这里受凉引发哮喘的，沈渡心有余悸。

他对她，倒不可谓不温柔。说话轻声细语的，着实怕自己呼吸大了把这位王妃吹跑。

可这样的温柔对见惯了虚与委蛇场面的李芙来说，就显得十分单薄而没有诚意了。

她感觉得出来，沈渡并不喜欢她。

同样，那位不惜想害死她就以为能坐上王妃之位，与心爱的男人白头偕老的程无霜，恐怕也是单相思居多。

假如沈渡对她有意，他万不会还有这份“温柔”给予“李芙”。

李芙轻抚手上的暖炉，指尖绕起一条碧海青的穗子，莞尔道：“常言道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我来走走，说不定能避免再摔一次。”

沈渡微微侧目，垂眼看她。可惜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那几根长得离谱的睫毛，以及一管山根挺拔的鼻子。

李芙见他没发表意见，忍不住抬起头，冲他露了个不算多有诚意的笑：“王爷吓住了？我就是开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