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歌到达酒吧的时候已是大汗淋漓,她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吧台一侧的陆笙,那是他常坐的座位。
不知为何,在看到陆笙背影的那一刻,羽歌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揪起一般,那个忧伤的,阴云密布的背影,一如十年前无异。
她小心翼翼的走过去:“陆笙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陆笙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做任何表情,高脚杯在他指尖缓慢转动杯内晃动着的暗黑浓烈的液体与他深邃而复杂的眸子融为一体。
一杯,紧接着一杯,羽歌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将面前的红酒,白酒沉默的一饮而尽,而且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见自己的劝阻毫无作用,羽歌索性叫了瓶白的陪他一起喝,可这还没等她干上一口就被陆笙夺了下来。
他看着羽歌的眼眸,深邃的,爱的,恨的,半响却只剩下无力。
他转过头,声音近乎沙哑:“你记得吗,我曾说过你长的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我说过她离开了,你觉得,她为什么?”
羽歌听完一震,手也随之一颤,她咬了咬牙,故作恨意的说:“她肯定是不够爱你,想一走了之!”
陆笙将书中的酒杯握的更紧了,似乎再用力一点就会粉身碎骨,他轻笑一声,像是自嘲:“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回来?”
羽歌好像一时选择性失聪,皱着眉头看他:“你...你说什么?”
“安晴你还要骗我多久?!”陆笙怒吼着将酒杯狠狠的砸在地上,黑耀石般的液体洒落满地,因猛击而碎裂的碎片划过他的脚脖,却感不到任何疼痛。
羽歌被他的怒吼惊住了,她颤抖着,惶恐的做着最后一丝辩解:“我,我是苏羽歌啊,你-”
“你从来都没有换过号码,安晴。”
羽歌彻底沉默了,这世上,怎会巧到号码都一样的两个人,她低下头,沉寂在寂静中。
陆笙眉头紧蹙看着眼前这个令她又爱又恨的人,一股莫大无言的伤痛将他彻底包围。
“你还要再骗我吗?就像十年前一样?”
陆笙说罢苦笑了下,迈腿就准备走,最后还是被拉住了。
回眸是羽歌早已眼泪横流的面庞:“我没有,我没有,陆笙,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话到最后,她一直重复着,你别走,你别走,直至近乎成了祈求,成了悲戚。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银针一般扎进他的胸膛身深处,可爱恨交织的沉重让他此刻失去理智,让他窒息到无法思考。
他拉下羽歌的手,径直向前走去。
“你还是没法原谅我吗...”羽歌冲着他的背影喃喃。
陆笙听到了,但没有答复,只是身体一震,随即消失在喧嚣夜色里。
当羽歌跑出酒吧时,只有片孤独的落叶随风飘过,落在她的脚边,她看不见他,甚至不知道该看往哪个方向。
羽歌靠在身后的白墙上,晚风不寒,却吹的生疼,撕裂般的痛。不知过了多久,她只感觉眼前一片眩晕,无力的身体也不自觉滑落。
还好一个白皙而纤细的手臂扶住了她,那双平日里冰冷深沉的眸子变得犹如潺潺溪水。
这时,陆笙才最后看了羽歌一眼发动了车,不知启动机轰鸣了多久,他才沉默踩下油门。
眼前已一片漆黑的羽歌,顺着一滴硕大的泪珠喃喃道:“为什么你也不肯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