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数百名锦衣卫以及东厂侍卫,连同这刑部尚书张卿安以及其家奴随从给李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前门后门都堵死了,可谓声势浩大。
两伙人虽然并不和,但是目标却都是李家。
张卿安是来找自己女儿,锦衣卫和东厂侍卫是来抓人,要以奸杀民女张婉儿的罪名查办李承德带回东厂。
李承德环视一圈,丝毫不见慌乱。
这也符合李承德的脾气秉性,千军万马中他都纵横自如呢,何况眼前这几百侍卫了。
“张大人,有礼了。”李承德直着身子,昂首挺胸,朗声问道:“不知张大人怎么跟锦衣卫还有东厂的侍卫在一起,难不成……”
“李大人多虑了,我是来寻小女的,锦衣卫的侍卫说小女在李府遇害,我特来查看。”张卿安虽然得知了女儿遇害的消息,可并没有无礼,,倒不是怕得罪李承德,而是张卿安就是这么一个人,绝不会倚靠自己的高位去欺压谁,打压谁。
李承德眉头一皱,解释道:“张大人请进,我随您一同查看。”
话音落,锦衣卫和东厂侍卫也紧跟着要进去,作势就要闯门。
“放肆,我李府的门,也是什么人都敢闯的吗?”李承德怒目一瞪,顺势就从旁边家奴手中夺过一把长剑,站在门前。
虽然李承德年纪不小,可此刻这架势丝毫不比当年横刀立马时差半分。
“各位在门口候着就是了,若是小女有个三长两短,我这做父亲的又怎么会徇私呢?”张卿安出言道,事情没有查明之前,张卿安自然不会轻举妄动,而且他也并不想参合到东林党和阉党之间的斗争。
一行锦衣卫与东厂侍卫听闻后便没在闯门,但是依旧是堵在门口的。
冷哼一声,李承德就带着张卿安进了李府。
一刻钟后,在李承德的卧房找到了衣衫不整已经咽气的张婉儿。
“李承德,你作何解释?”张卿安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女儿,眼看这般模样,含恨指着李承德怒道。
先是沉默了一会,李承德才道:“沈大人,我若是有心加害沈柔,又怎会将你带到这里来,以我的手段,若是毁尸灭迹也不再话下……”
“住口……”张卿安把自己的长袍披在沈柔的身上,随即站起身来,指着李承德半晌没说出话来,脸都憋的铁青。
“爹……怎么……怎么会这样……”这时李正轩冲了进来,宛如一头横冲直撞的公牛,贴身“护”在李承德身旁,生怕有人来“伤害”李承德。
李承德冷眼看向李正轩,刚要说话,锦衣卫和东厂侍卫就冲了进来。
这一次没有那么多的客气了,直接带人拿下了李承德,手段之粗暴,明摆这是公报私仇。
“我张卿安与你同朝为官多年,竟然没有看出你是这等衣冠禽兽,朝廷若是不能正法了你,我张卿安纵使不要这二品花翎也亲手杀了你。”张卿安此刻没有了风度翩翩的君子形象,一个痛失爱女的寻常父亲,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李承德。
阉党的人自然不会真的让张卿安和李承德纠缠在一起,因为他们的目的还未达成呢,所以派人连忙给张卿安送了出去,拍这胸脯跟张卿安保证一定会依照大明律严惩李承德。
李承德被抓后,李府中大部分人也都没有幸免,也都被带去询问了,其中也包括李秋儿,因为张婉儿来李府,是以她的名义传唤了,有同谋的嫌疑。
人群散去后,李正轩双手掐腰站在李府的大门口处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随即直接跌倒,坐在了门槛上。
“爹,我不懂你说的那些话,也不想去做你说的那些事,我只知道胜者为王,魏忠贤能以残缺之身权倾朝野,为何你这手握重兵的兵部尚书不行?你做不到的事情,我会做到,一定会做到。”李正轩嘴角泛起一股病态的笑容。
“这天下谁说就一定姓朱呢?”
…………………………
另一头,林府内。
陈万骁虽然常年在辽东九镇布防,但是在京城他还是有朝廷赏赐的府邸。
每次回京的时候,他都会住在这里,虽然算不得奢华,但也是僻静所在。
“将军,李府出事了。”侍卫喘着粗气说道。
“哦?”
陈万骁接下手中的早点,眉头都要宁城了一个疙瘩。
侍卫这才将刚刚李府发生的事情全都对陈万骁转达了一遍。
陈万骁听完后缓缓放下茶杯,询问道:“是道听途说,还是亲眼所见?”
“属下亲眼所见。”侍卫终于气喘匀了气,说道:“东厂的侍卫还有锦衣卫给李府围了个水泄不通,把李大人还有些许家眷全部都带走了。”
见陈万骁没说话,侍卫不假思索的道:“兵部尚书李大人掌管天下军需军务,我辽东战线能支撑至今,他功不可没,若是换了阉党之人,那咱们辽东铁骑能有好日子过?魏忠贤那王八蛋肯定会处处刁难我们的。”
“不错,有了不少长进。”陈万骁缓缓站起身来抻了个懒腰。
“将军,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侍卫显然没有陈万骁这样的城府。
陈万骁不急不缓的道:“不急,我们越急,魏忠贤越以为拿住了我们的命脉,等李家的小子来找我们,我们也有理由去询问,我们现在就按兵不动。”
“是,将军。”侍卫挠头傻笑了一番。
“堂堂李家,居然一夜之间就落得如此田地。”
陈万骁叹了一口气,缓步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