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紧张的样子,让我又感动又想笑。
我说,你看你外行了吧?我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因为右手有伤还没好,而且也有好几个月没拿家伙什了。
双螺旋嵌钻雕刻是个高超的技术活,稍稍不稳,这块好料子可就废了。
我用冷水冰一下手,刺激神经敏感。一会儿上模具的时候,成功率加大不少。
我看着这块上好的羊脂原玉,啧啧道:“这得七位数吧?我压力有点大。”
“就拿这个练,切废了就换一块。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让我破产。”
靳寒川说。
我心头一暖,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
此时此刻才意识到,我的右手还被他攥在手里。
冰冷的刺激感早就没了,所有的温度,都来自他的掌心。
我仰头看着他:“其实泡泡冷水,也,也没那么严重。不疼的。专注的时候,什么感觉都没有。”
“胡说八道。”
“真的。”
我眯了眯眼睛,目光有几分鸡贼地往下看了看。
“比如,你现在就很专注是不是?所以你都没注意你的浴巾掉了,也不觉得冷,对吧?”
靳寒川:“……”
当天晚上我没什么灵感,也没开工。
坐在沙发上,抱着猫,看电视。
其实里面演了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脑袋里反反复复的闪现画面,都是靳寒川那具俊美的裸身。
话说,就凭他那个尺寸,要真是个gay——
那趴在下面的小男生,不得疼死啊?
“苏引秋。”
靳寒川叫了我一声,我没反应。
“苏引秋你想什么呢!”
“啊?”
我这才回过神来,看到他略有几分不耐地瞪着我。
“你口水滴风铃身上了。”
***
天鹅半岛的全套设计是由两条项链,一幅对戒组成。
对接拆开后,可以分别作为吊坠,拴在项链上。
当时我给这套设计立项的时候,一直都没有出成品。
一方面是因为始终找不到特别满意的通透白玉,另一方面是双螺旋嵌钻工艺的难度,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设计是否过于概念,而难能实现。
当然,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唐安远不在了。
我之前以为,脑子里专注着想着他,或许会让我的作品更加有灵魂。
可当我耗时一周,终于完美地呈现了这套作品的时候。
我才发现,在艺术的异次元里。我什么都没在想,什么都没在依附。
我只想做那个天赋卓绝,匠心如初的苏引秋而已。
距离中秋节还有三天的时候,苏氏集团正式发布新品招商会。
这几天下来,我睡眠质量奇差。
不是因为我有多紧张,而是因为我心里没底。
我每天刷新闻,看到苏氏集团紧锣密鼓地宣传,力度丝毫不弱。
我不知道杜雅琴和苏智恒会拿出怎样的作品。
到时候,怕是免不了又是一场撕逼大战。
我不知道靳寒川怎么想的。他每天该怎么就怎么,就连今天晚上也是照常回来的很晚。
然后健身,洗澡,撸一会儿猫,最后独自回客房睡觉。
天快亮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了。
我敲他的房门把他拽起来。
“靳寒川,今天……今天就是苏氏新品发布会了。我……”
“真的假不了,你有必要这么紧张?”
他轻描淡写道。
“不是,我是说我们到时候——”
算了,吞吞吐吐不是我个性。
我索性直说了。我说靳寒川,你是要公开我是你的妻子,然后让他们两个直接无话可说,灰溜溜滚出去么?
还是说,你其实没那么希望别人知道我们两个结婚了……
我张口,语无伦次,问出了连我自己都很不知所措的问题。
靳寒川睡眼朦胧地看着我。
“这会让你很困扰?”
“也不是。”
我低下头:“我就是觉得——”
“你是天鹅半岛原创设计师,跟你是不是我的妻子,有关系么?”
靳寒川伸了下手臂,看样子是被我吵醒了,也就不打算睡了。
他难得起这么早,风铃很开心。
这意味着,自己可以更早吃到猫粮。
我坐在他的被子里,心里不知道为何,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或许,他是真的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妻子是我这样一个无家可归的落魄千金吧。
毕竟,我们之间就像隔着天与地……
吃完早餐,靳寒川先走了。
他吩咐凯文一会儿再单独送我去会场。
我抱着怀里这对打磨精致,璀璨夺目的‘天鹅半岛’,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夫人,我们也出发吧。”
上午十点整,凯文来接我。
我说不用,我自己打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