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残雪跟华年梦蝶出来散心,走累了便来茶楼歇歇脚,准备回府去了。本来只是听听热闹,却没想到被这故事深深吸引了。
“没想到,这承天国居然还有这样的英雄……”
“小姐说什么?”华年凑过来问。
她感觉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沈穆年是个大英雄!”
华年骄傲的说:“那当然了!承天国建立已经一百多年了,之前就是因为有了衰败之势,那齐宁才敢来骚扰,妄图吞了我承天。要不是沈老将军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稳住了江山,打退了齐宁,哪有现在的太平盛世?所以啊,就算说承天国是沈穆年一手打下来,救大厦于将倾,那也是在理的!”
风残雪忽然想起了沈夜清,难道这个沈穆年是他的父亲?
似是为了给她认证一般,梦蝶一边听的痴迷一边说:“都说虎父无犬子,这句话可真真是落在了他们沈家身上。沈老将军一生戎马,如今的沈少将军也是战功赫赫。只是可惜,听说沈老将军为人亲和,不像侯爷……”
说到这她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赶紧住嘴,后半句话没敢说。她四处望了望:见没有人注意到她才松了口气。
台子上说书的老者正要拍堂木,就听见下面有个五大三粗的听客拍案而起,很是愤怒:“老头子!你今天说的这段是什么意思?我们永胜侯爷刚刚带兵回来,这好好的保国抗羌你不讲,非要讲那陈年旧事,可是在骂我们承天国无人?说!你是不是北羌派来的奸细,扰乱我们民心的!”
粗汉越说越气,操起桌子上放着的大砍刀就要杀人。
众人有胆小的已经轰然而起,争先恐后的往茶楼外跑,茶楼里一时间乱作一团。
风残雪被挤来挤去不知怎么就被挤到了门外,等她在街角站定时,身边哪还有华年梦蝶的影子?
而此时的茶楼里……
身为当事人的老者却是岿然不动,“这位听客着实聪颖,竟听出了老朽有言外之意,但你听错了老朽的言外之意。老朽今日讲的是‘沈老将军三败齐宁安承天’,你却不知明日要讲的是‘沈少将军大退北羌定社稷’。老朽这一前一后要说的,是沈家的一片肝胆忠心,日月可照!只是可惜……”他遗憾的叹了口气,“只是可惜如今岁月,我承天国却只有沈夜清这一位堪当大任的将军,再无第二人。”
他混浊的目光望向窗外的无尽夜色,一身青衣衬得他有些落寞,稀稀疏疏的白胡子更给他添了一层看尽人间的沧桑。
他望向窗外的目光正与坐在窗边的沈夜清相碰,沈夜清别开头,去寻找风残雪,却发现茶楼里早已没了她的身影,赶紧越窗而出。
风残雪找不到华年和梦蝶,倒不是很担心,反而觉得很轻松。虽然这两个人都是对她好,绝不会害她,但毕竟不是她自己的人,在他们面前她必须伪装成天真烂漫,俗话叫做“傻”,难得他们现在不在身边,她倒是可以做一回自己了。
她突然想起来古代大多是有鬼市的,一些正道上不好做的买卖都会在鬼市上出手,因此鬼市里多有高人。也许那里会有人知道时空玉简。
看着夜色,大概巳时初,正是鬼市刚刚开始的时候,只是不知道鬼市开在哪?
她有点发愁了。这种地方,大多是不能问的吧?鬼市上卖的不是禁品就是精品,恐怕一般人也不会知道在哪。
她正抓耳挠腮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忽然看见旁边一家古董铺子里走出来两个人。
那是两个少年,一个看起来年长些,长得眉清目秀,穿着一身玄色衣衫,一派文儒气息。另一个稍微年轻些,脸上稚气未褪,手里捧着一个布包,神色担忧的对那男子说:“少爷,真的要出手么?”语气中满是不舍。
那少爷眉宇间也很纠结,比他还不舍又似是无奈,还有些焦急,匆匆道:“这东西不祥,放着也是害人,不如不要了。”
说着,从他手里拿过布包,转身就朝一条小巷去了,头也不回,生怕自己反悔似的。
少年原地站了一会儿,咬咬牙还是追上去了,拉住那少爷。
风残雪看看铺子上的牌匾:古缘斋。大半夜的,一个少爷抱着东西要出手,却不在自己家铺子出手,能去哪?八成是鬼市!
如此想着,她便悄悄跟了上去。
少年拉住那少爷,不忍的看着那布包,很是舍不得的样子,“少爷,好歹也是个念想啊!这一出手,怕就再见不着了!”
他的话似乎触动了少爷的心弦,他抚摸着布包,仿佛抚摸着心爱人的脸,眼中满是不舍,却不得不割爱,“天琪,回去吧,这东西,不能留着了,如果母亲泉下有知,相信也不会怪我的。你看好铺子,我天明即回。”言罢,不顾天琪的呼喊,径自去了。
风残雪佯装路过的跟了上去。
跟着那少爷拐了两个弯,就到了一片树林的边缘。本该漆黑一片的树林此时却是灯火阑珊,稀疏的在树枝上挂着几个只够照明的灯笼,除了能看清路,连地上摆摊的摆了些什么都看不清。
“看来这里就是鬼市了。”她站在树旁朝里面观望。
鬼市里人流拥挤,但声音却很小,全然不似集市那般嘈杂。
她在小说里看到过,鬼市的买卖砍价都不用嘴的,都是双方把手伸进其中一个人的袖子里,用手势秘密砍价。她一看,果然不少摊位前都有人在砍价。
她正寻思该怎么进去时,抬头一看,那少爷居然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