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克没什么情绪,闻言双膝跪地,磕在坚硬的地板上。
一瞬间,鞭子挥出。
梁知觉完全不给周克躲闪的机会,在他跪下的刹那,用力扔出鞭子,重重地往他身上甩,“我有没有说过,要你看好小姐,别再让她惹事!”
啪,一鞭!
“你怎么敢让她这么晚还在酒吧里鬼混!甚至,还让那些杂碎伤了她!”
啪,又一鞭!
“周克,从你九岁那年,到梁家的第一天起,我就告诉过你,你只是我们梁家收养的一条狗,如果连看家护院的事都做不好,就立马给我滚!”
“所以你现在,是想让我赶你走吗?”
啪!
啪!
无数鞭子落下,伴随着遒劲有力的风声,不由分说地全都打在周克身上。
周克像是没有感觉,不仅没有求饶,甚至连哼都没哼一声。
“对不起,梁爷,以后再也不会了。”眼神毫无波澜,一字一句地向梁知觉道歉。
垂在身侧的手青筋凸起,一根根手指紧紧交握。额上蒙着汗,身体却板得笔直,理所当然地承受着这非人的惩罚。
他让梁嫣受伤了,他应该受罚;他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应该被责骂;是他的错,没有在第一时间把梁嫣护住,他应该被打……周克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这是他应该受的,他不能有任何怨言。
妖艳的血色渐渐染红他身上的白衬衫,汗水落下,在锁骨处形成一窝深潭。
隐在楼梯拐角的梁嫣看到这一幕,残忍地扬起笑。手指攀在扶手上,玩味地敲了敲。
所以说啊,周克,那么衷心干什么?那头来还不是被人当成一条狗!?
最后,直到鞭子上的细屑落尽,梁知觉才停下来,“在这儿跪两个小时,思过!”
周克沉默,垂着眼睑,绷紧下颌,“是。”
等周克终于回到自己房间,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鸟鸣声伴着寒风,在凛冽的冬日清晨更添几丝寒意。
他抬起手,想脱下身上粘着血的衣服,不期然扯到伤口。
“嘶——”动一下都疼。
周克紧皱着眉,从常备的医药箱里翻出药瓶,准备给自己上药。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钥匙转动的声音。
周克刹那间屏住气,眼神锐利。手探到枕头下的利刃,收紧力道。
正当他全神戒备地注视着那个方向,随时准备出击时,下一秒,却是梁嫣开门进来。
“小姐,”周克警惕的情绪松缓下来,看一眼来人,嗓音沙哑,“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只见梁嫣双手环胸,轻轻点着下颌,走近周克,紧挨他坐下。
看着他被冷汗浸透的脸颊,以及身上那些狼狈不堪的血痕,一双笑眼微弯,“我刚刚在房间里好像听到了你的惨叫,怕我爸真的罚你……不太放心,就过来看看。”
陌生又熟悉的气息侵入安全范围,周克瞬间绷紧身体。脊柱僵直,稍微避开一些,“让您费心了,我没事。”
听到梁嫣的话,周克就知道,她不是真的过来关心自己。因为不论刚才被打得多狠,他都自始至终没吭一声。
梁嫣只是想来看戏,他想。
看他为梁知觉效忠多年,却依旧连条狗都不如的戏码。
心里略微有些失衡,原本坚韧的目光也开始变得涣散,苍白的脸上猝不及防流露出哀伤。
梁嫣望着周克的模样,轻嗤了声,“啧,出了这么多血,还说没事?梁知觉也真是,你好歹跟了他这么多年,下手居然这么狠……以前大黑调皮的时候,也没见他把它往死里打呀!”
语调轻松,搭配上她特有的娇柔嗓音,完全听不出一点担心。
她还在讽刺他,暗讽他连不久前寿终就寝的狼狗都比不上。
“来,让本小姐帮你检查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