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两天时间,第二天晚上睡前,林小夏终于让柳氏横下心来,松口答应跟她逃离林家。
好事,值得庆祝。但是显然还不能高兴太早。
夜里,林小夏睡不着,三个人挤在一张床上,想翻个身都不容易。
唉,真想念她曾经拥有过的大床啊。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毕竟就算再不甘心,也没有离开的法子。
胡思乱想着,一夜很快过去。
第三天一大早,院子外头就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是王员外来接人了。
林小夏急忙抓住林小秋,再次嘱咐道:
“小秋,待会儿等人多热闹的时候,你就趁乱带娘离开,往后山跑,在山顶找地方藏起来,等我脱身就去跟你们汇合。”
柳氏红着眼睛,眼巴巴盯着两个女儿。
屋外头,林婆子谄媚的声音响起,“哎呦王员外您可算来了,快快,那丫头就在屋里了,您赶紧把人带走。”
啧,这么巴不得她不好过!
林小夏忍不住对空翻了个白眼,冷着脸坐下,几乎立刻,门就被大力推开。
“哎!怎么还穿着旧衣裙?爷给你那么多好处,你这婆子连件嫁衣也不给闺女准备啊?心够黑的嘿。”
林婆子赶忙赔笑,眼底闪过讥讽之意。
呸,还嫁衣,有那银子她还想吃几顿肉改善伙食呢。
王员外觉得在小美人跟前,自己面子过不去,于是对林婆子更没好脸色,冷哼一声,甩了袖子。
“算了,不能耽误吉时,去,找一件新的衣裙给小夏换上。”
“这、这咱们干农活的,不年不节,哪儿——”
林婆子显然不愿意,支支吾吾推诿着,被王员外恶狠狠一瞪,讪讪闭上嘴,走到门口不情愿地喊道:
“小云,去,给你姐拿件你的新衣裳去。”
折腾半天,林小夏终于被装扮好,准备上花轿。
院子里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指指点点的,肆意评说。
“瞧这王员外,真阔气,娶林家一个黄毛丫头,迎亲竟然还有这阵仗。”
“想来林婆子这会儿该乐死了,这卖个孙女得挣多少银子啊,够花两三年了吧。”
身上还穿着碎花围裙的妇人扭头,将她们的话头截断,“嘘!什么卖孙女,这话咱们自己想想就行了,可说不得,那闺女也够难的了。”
“好好好,不说了。不过那王员外也够不是人的……”
说着话功夫,林小夏已经走到跟前,柳氏抓着她的手,止不住地抹眼泪。
林小夏沉默无言,上花轿之前,冷眼在林婆子脸上扫过,明晃晃的存着报复之意。
林婆子不以为然,轻蔑地回了林小夏一个眼神,哼,王员外什么人她还能不了解?个死丫头嫁过去,能活下来就算命大喽。
“去去去,爷今儿大婚,你这妇人哭哭啼啼,真是晦气!”
王员外一把抓住柳氏,将人推搡开。
林小夏怒,冲过去扶住柳氏,细声宽慰两句,才冲王员外吼道:“你再敢对我娘动手试试!”
呦,这丫头,真够味儿。
王员外被骂不仅没发火,还笑眯眯摩擦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林小夏,“好好好,是为夫不对,那个谁,林婆子,以后好好对待小夏她娘,谁敢欺负她,就是跟爷我过不去。”
呸,死变态,真恶心。
林小夏丢下个白眼,随后立刻就被催着上了花轿。
一行人吹吹打打的离开,轿子晃晃悠悠,林小夏坐在里头难受的想吐,却不敢松懈。
终于到了王家,林小夏发现流水宴从院子里头摆到街口,那可真叫一个热闹。
正想着,轿帘被掀开,王员外亲自抓着她进了屋,力道极大,生怕被她逮着机会溜了。
盖头掀开,入目一片猩红,看得林小夏眼睛疼。啧,这新房到处透露着古怪,根本不正常,看来这王员外真是有哪儿不正常。
“小美人儿,怎么样,外头这排场大气吧?嘿嘿,好好跟着爷,保管你吃香喝辣。”
说完,抬手还想摸林小夏下巴,被她一闪头给避开。
王员外也不恼,猥琐地笑了下,“好好待着,等爷出去招呼完客人,再回来收拾你。”
和林小夏料想的一样,他出去后就把门锁了,门口还守着俩粗壮的婆子。
逃,得赶紧逃。
屋里的吃食林小夏可不敢碰,踮着脚,小心查看窗户有没有被封死。
“靠,真当我有多大本事?门窗封死,还派人看守!”
这下要怎么跑,她在屋里有一点儿动静,外头就会进来人检查。
天无绝人之路,一通翻箱倒柜后,还真被林小夏找到几件衬手的武器。
林小夏举起厚重的大花瓶,试了试,不轻不重正好。再抓着剪刀咔嚓咔嚓耍两下,够锋利。两件武器,趁其不备把人砸晕了再补一刀,绝不给他追自己的时间。
策划好一切,林小夏乖乖坐在桌边,开始等人。
昏昏沉沉打瞌睡的时候,门口响起开锁声,林小夏连忙站起来。
门被推开,王员外晃晃悠悠进来,一股酒臭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
“太臭了,你们两个婆子,还愣着做甚,去叫人打水给他洗漱。”林小夏嫌弃地不行,板起脸,还真有几分主子样儿。
俩婆子对视一眼,犹疑片刻,将门带上离开了。
没等林小夏松口气,身侧一道黑影压过来,吓得她连忙后退。
“嘿嘿嘿,小美人儿,来,尝尝这合欢酒的滋味儿,绝对叫你美的不行。”
林小夏也不清楚他是真醉假醉,按理说,醉鬼不是没有行动力吗?可那人大着舌头说完话,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窜到林小夏面前,然后一把就抓住她脖子就要给她灌酒。
艹!这老变态!
脖子被掐住,林小夏很难挣脱掉,死泯着嘴踹他下三路。
王员外一声哀嚎,一手捂裤裆,一手高高扬起要打林小夏,嘴里吸着冷气怒骂,“臭丫头,爷今天非得弄死你个小娘皮。”
刚才挣扎中弄掉了剪刀,林小夏真想趁机再给他一脚,不过还是猫腰窜向花瓶,举起就朝王员外后背砸过去。
真不是她不想砸对方脑袋,而是身高差太多,真的够不着啊。
“老变态,让你祸害小姑娘,今天本姑奶奶就替天行道灭了你!”
酒劲上头,老东西眼前一花,就听见哗啦一声,花瓶碎了一地。
只见他身子一晃悠,人就跟死狗似的瘫在了地上。
门口没人,此时不溜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