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文吉说:“骷髅不能着火,可是能带来鬼火,到了晚上坟地里就能看到鬼火,可能是这鬼火点着了纸钱,所以差点出危险!亏得会长您法力高强,有黑仙庇佑,才能化险为夷啊!”
这番话说得程云彪哈哈大笑,他拍打着宁文吉的肩膀,大声说道:“早就告诉过你们,侍奉黑仙要虔诚,但凡遇到危险总能化险为夷,刚才你们都亲眼看到了吧!”宁文吉苍白的脸上陪出无力的笑容,又伸手擦去额头上隐隐渗出的汗珠。
身后的信徒们连连点头称是,众人纷纷拍起程云彪的马屁,言辞之肉麻程度让躲在暗处的耿长乐听了很不舒服。
刚才宁文吉和程云彪之间的对话他们都听到了,看到这一关失败了,众人都感觉非常沮丧,接着又为宁文吉捏了一把汗,因为毕竟是他说服程云彪亲自去揭盖子,后来听到宁文吉这番解释,说得显然驴唇不对马嘴,可看到程云彪竟然信以为真,还借机大肆给信徒洗脑,耿长乐低声嘀咕道:“坟地里没有纸钱吗?为什么坟地没有天天着火?”
陈菲菲恼火地狠拍了他脑袋一下,示意他不要出声。精心策划的“追金索魂阵”就这么白费了,她还没转过味来,正琢磨程云彪是怎么瞬间移动到后面去的,显然要是他没有这个本事,此时已经被烧死了。
程云彪他们还在花园里得意地说笑的时候,忽听得院子外面脚步嘈杂,有人低声喊着:“快,包围院子!”紧接着,七八个穿着黑衣的警察涌进院子,将他们围在当中,他们一手握枪,另一只手握着手电筒,电筒的灯光齐刷刷地照在程云彪等人的脸上,强烈的灯光刺得他们一时睁不开眼。
“都别动!”有人厉声喝道。
等他们的眼睛适应了光线,这才发现站在警察前面的是一个秃顶微胖的中年男人,此人正是庞越庞县长,他穿着藏蓝色的制服,神情严肃。
“庞县长,你怎么来了?”程云彪见他带着这么多人明显来者不善,可还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程会长,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你怎么会出现在崔家宅院里?”庞越一见程云彪就明显底气不足,说起话来也好像拿腔作调。
“有人做法害人,我来清理门户。”程云彪轻描淡写地说着,“正好你来了,去看看那些坛子就知道了。”
庞越往身后摆了摆手,一个警察跑过去检查残留的遗物,回来报告说:“坛子里发现两具已经烧焦的骨骸!”
庞县长听罢脸色沉下来:“程会长,这是不是你所为?”
程云彪冷笑道:“这事儿你得去问崔福堂!”
庞县长有点生气:“崔福堂已经死了,你让我去问死人吗?”
程云彪说:“那些东西都是崔福堂摆下的,目的是害人,我这次来,就是为了破解这个害人的妖阵,现在事情办妥了,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程云彪,自从李氏命案发生后,这座宅院就被县政府接管了,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严禁进入,这你是知道的吧,今天你擅自闯入,不管目的为何,都已经违反了规定,我现在要把你们都带走。”庞县长这次总算抓到机会,就算能把程云彪关起来,他也算拿到了主动权。
谁料程云彪根本不买他的帐,把眼珠子一翻:“我可没功夫跟你闲耗,渡边太君正等着和我商量审问八路的事儿呢!”说罢带着人要往外闯。
“都别动!”警察们纷纷举起手枪,枪管对准了程云彪的胸口。
“我看谁敢!”程云彪瞪着眼珠子,说话架势气壮如牛,目光所到之处,那些警察竟都低下了头,举枪的手也低垂下来。本地人对黑仙会和程会长的名声都很清楚,对他内心里都有些惧怕。
“都给我让开!”程云彪一看威慑起到了效果,便用挑衅地眼神看着庞越的眼睛,心想别看你带的人多,我看你能奈我何。
那几个警察用细碎的步子慢慢往后倒,眼看就要让出一条通道,庞越见状也着急了,没想到黑仙会的淫威竟然胜过了县长的命令,要是能容忍这种事的话,自己的县长以后就别干了!他顺手从身旁一个警察手里抢过枪来,对着程云彪的前胸叫道:“别动!今天别人都可以走,就你得留下!”
程云彪被他的样子逗乐了,他又上前一步,让庞越的枪口直抵在他心脏部位,笑嘻嘻地说道:“呦,一向文质彬彬的庞县长也能拿枪了,告诉你,我今天是走定了,有本事你开枪啊!”
庞县长举枪的手微微颤抖着:“站住,否则我真的开枪了!”
程云彪把手握在枪管上:“打啊,朝这儿打,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程云彪,你别逼我!”庞县长的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陈菲菲一听他这声音,就知道这人已经怂了,“追金索魂阵”失败了,她本来把希望寄托在庞县长身上了,没想到他又被程云彪的气场震慑住,恐怕是不敢开枪了。
庞越这次带着人来,其本意本是想杀杀程云彪的气势,顺便将他关一阵子,只要能挨过审问俘虏这一关就行,谁料想程云彪一点面子也不给,竟然当众跟他对着干,要说击毙程云彪他还真不敢,因为程毕竟是日本人的功臣,红人,他的生存都要仰望日本人的鼻息,现在反而让他骑虎难下,进退两难了。
而程云彪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见庞越的手哆嗦起来,越发得意,他握着枪管向前走了几步,将庞越逼到墙角。
“不敢开枪是吗?那我帮你开!”他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只见他用手指放到庞越扣着扳机的手指上面,感觉庞越的手指上滑腻腻的,都是汗。
接着他用力按下了扳机,就听夜空中一声枪响,程云彪的身上冒起一股青烟,接着又是一声,直到把庞越手里这把半自动手枪梭子里的子弹全都打完了才住手。
庞越哆哆嗦嗦睁开眼睛,看到程云彪安然无恙站在自己跟前,他的胸前冒着青烟,衣服被子弹打穿,可里面并没有往外淌血,见此情景,庞县长目瞪口呆,身后的警察也个个呆若木鸡,就连跟在程云彪身后的宁文吉和几个信徒此刻也感觉恍然梦中一般,没想到程会长的法力已经高明到刀枪不入的地步。
程云彪推开还在神游的庞县长,带着手下人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崔家宅院,这次他走得很顺利,没有遇到任何阻拦,而且他知道,借着这些人的嘴,明天他会在永定城成为新的传奇。
陈菲菲目睹了整个事件的全过程,本来担心庞县长不敢开枪,她万万没想到程云彪竟然会主动对着自己开枪,更令人奇怪的是这么多枪打下来,他竟然安然无恙,程云彪今天的行为带给她太多的疑问,待到程云彪离开后,他们四人随即来到花园,看到庞县长此时已经回过神来,只是大口喘着气。
“他竟然刀枪不入!”庞县长见到她后一直在重复这句话。
陈菲菲叹了口气,心想双保险的杀局都能让他全身而退,这难道真的是天意吗?失落和沮丧的感觉在心间蔓延,众人都默不作声地将坛子里烧焦的骨骸收敛起来,然后分别葬进了埋坛子的两个土坑里,最后微微形成两个小坟头,烧掉了最后剩下的一点纸钱,荒冢野坟,没有名字,没有墓碑,唯有无奈和叹息。
临走之前,陈菲菲发现刚才程云彪开枪的地方地上有片东西亮闪闪的,捡起来发现是一寸见方的一块鳞片状硬皮,硬皮一侧明显有一个圆形的窝,她并没有声张,只悄悄将这块硬皮用手绢包起来,放进了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