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道士,你说什么!”梁泽气不顺,彻底爆发了。
“我说你作弊。”黄袍道士并不畏惧生气的梁泽,在他看来生气是心虚的表现,只有弱者才动不动就生气。
“你把话说清楚,老子到底哪里作弊了!”梁泽已经近乎暴吼了。
道士也不说话,一把揪住梁泽的衣袖,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手像游蛇一般钻了进去,寻摸了片刻,从袖子里掏出了一颗白闪闪的东西。
众人定睛一瞧,果然是一粒骰子没错。
“哦!”所有人都好像突然明白了似的,原来这小子作弊啊。
赌桌上赌的是本事,拼的是运气,作弊不打紧,作弊了被别人发现那可就要了命,轻则收了你的银子,重则砍手砍脚那也是常有的事。
梁泽正好面临这种尴尬,更令他尴尬的是,他压根就没有作弊,那粒骰子无非是臭道士的栽赃嫁祸。可自己一没招他二没惹他,他干嘛要栽赃自己呢?梁泽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现在想这些完全没有必要,不管是故意的也好,无意的也罢,既然道士惹了自己,就别想有好果子吃。
梁泽脸上青筋暴露,瞪大了眼睛盯着黄袍道士,仿佛想用眼睛杀死对方。
围观的群众开始不干了,对着梁泽推推搡搡,厉声叫骂道:“快把我们的银子还回来!”
“是啊!快还钱!”
“要不然我们剁了你的手脚!”
“你他妈快还钱!”
酒铺内一时间吵吵嚷嚷起来,比方才赌钱的时候尤为激烈。
梁泽的脸色难看至极,他暗自运力,突然一个抖动,便将推攘的几个人震飞出去。以他鬼徒以上的修为,对付这些凡夫俗子自然易如反掌。
梁泽大声道:“他娘的!老子十两银子,现在只剩下四两,还要我还你们钱?”
众人躺地上的躺地上,趴桌上的趴桌上,坐凳上的坐凳上,纷纷开始动脑思考起来。
是啊,这小子自打来就没赢过,不大一会儿功夫便输了六两,这做的是什么弊啊?
想到这里,梁泽也觉得特别委屈,自己输了这么多,还说自己作弊,摆明了欺负人嘛。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喝醉酒的臭道士,一定要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他刚要有所行动,手里一空,什么东西没了,低头一瞧,原来是钱袋子。
“我靠!”梁泽大怒,看到臭道士在不远处摆弄着自己的钱袋子,心中的愤怒已然到了极限。
黄袍道士也不看梁泽,兀自装傻道:“咦,谁的钱袋子?里面好像还有四两银子哦。”
耻辱!奇耻大辱!堂堂酆都鬼差居然被人间的臭道士这么羞辱,这要是不讨回来,还怎么有脸回去见同僚?
梁泽气得发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散发出淡淡白色光芒的七尺长剑。
张旭知道那把剑一定是梁泽的法宝,看来他要动真格的了。刚开始,道士占得先机是因为出其不意,可梁泽毕竟是酆都鬼差,要是真的动起手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酒铺内其他人见了这阵势,估计要出人命,因而吓得四散逃离。
店老板不干了,追出去道:“钱!还没给钱呢!给了钱再走啊!”
那些人听到“给钱”二字,跑得更快了。
倘若店老板说:“钱袋掉了,钱袋掉了。”估计他们拼了命也要回来。
梁泽见黄袍道士疯疯癫癫,傻了吧唧的,心中道:莫不是一个醉酒的疯道士?他稍稍迟疑,一剑挥砍过去。
长剑过处,风声乍起,却并没有砍中道士。道士一个趔趄退后一步,恰好避过了这一剑。
梁泽快步上前,对准他的咽喉一剑刺去,道士却突然跪了下去,看上去是喝醉了,但是跪的时机居然恰到好处,难道仅仅是巧合吗?
梁泽对于赌博以外的事情从不相信巧合,他料定这个道士臭归臭,但是有真本事,索性挥舞剑招,从四个方向同时攻击,看他有什么能耐躲避。
黄袍道士自然不是真醉,他不过想通过这种方法试一试梁泽的实力。一试之下,基本功还是有的,果然是鬼差,质量有保证。
一剑四下,避无可避,就在梁泽以为要得手的时候,长剑却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给挡住了。他定睛一瞧,道士依旧跪在地上,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五尺长的绿棒子,再一瞧,棒子赫然是普通的竹节,竹节的一端还长出了一片嫩叶。
“靠!这也可以?”梁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道士微微一笑,趁他愣神的时候来一个地打滚,竹节猛击他的膝盖,啪的两声,膝盖吃力,梁泽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就在他跪下去的一刹那,道士已然起身,竹节抵住他的颈部,表情自然是得意非凡。
梁泽气不顺,但是无计可施,既然技不如人,也就只好认栽。
张旭倒是看得一愣一愣的,这个道士的修为未必高过梁泽,但是他的打斗技巧,动作的灵活程度毫无疑问要远远地高过梁泽。
这就是为什么,一个胜了,一个败了。
“小子,你认输吗?”黄袍道士心情愉悦地问梁泽。
梁泽脸色阴沉,头一歪,瓮声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有什么好说的!”
道士倒也不想为难他,笑着道:“倒也是一条汉子,你走吧。”
梁泽听了,先是一愣,继而冷哼两声。他自然不会感激臭道士放自己一条生路,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是臭道士挑起的,而自己不过技不如人而已。他艰难地站起身,走出酒铺,向着玄冥道而去,走了一会儿,回过头来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等我的伤养好了,再来讨教!”
黄袍道士自然不会傻到把名字告诉他,要知道这小子是鬼差,没事儿欺负欺负也就算了,要是把名字告诉了他,以后可有罪受了。他笑了笑道:“我不过是个无名小辈,你就不用挂念了,走好。”
梁泽不忿,连报仇的机会都不给,但是他也无可奈何,只得转身走向玄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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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泽走了好一会才发现身边少了一个人,张旭怎么不见了?
他一拍脑袋,这小子还在酒铺呢,刚才只顾着赌钱打斗了,怎么把正事给忘了!
他又急忙转身往回走,好不容易回到酒铺,酒铺内却已经空空如也。
酒铺老板正在愁眉苦脸地点算损失的桌椅,还有客人们逃掉的酒钱,心中好生郁闷。
梁泽见张旭不在了,问道:“老板,刚刚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年轻人呢?”
老板茫然地抬头,看到一瘸一拐的梁泽,无奈摇了摇头,道:“应该被那个道士给带走了吧,他们点菜的钱还没付呢。”
什么!居然被道士给带走了!这下糟糕了,自己回去怎么复命呢?梁泽的心中顿时云山雾海起来。
一定不能实话实说,说了实话自己会受到处罚不算,还会受到耻笑。也不能说张旭跑了,要是酆都的人把他给抓回来,两个人对质起来,自己还是吃不了兜着走。靠,到底要怎么办?
酒铺老板忽然想到,眼前的这个瘸子也是点了菜的,而且他是参与斗殴的当事人之一,让他来赔偿桌椅钱和酒钱应该比较合适。而且看他一瘸一拐的样子,似乎对自己构不成威胁。
他想着想着,摆出一副凶恶的面孔道:“这位客官,你的菜钱是不是可以结了?还有这毁坏的桌椅钱,还有其他客人逃单的钱,这些钱你要是不赔,只怕今日出不了本店……”
梁泽本来就郁闷非常,没想到还被势力的老板给盯上了,真是人也欺人,鬼也欺人!欺人太甚!他索性抬起一脚,将老板踢飞了出去。
老板在昏迷之前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瘸子还能把自己踢飞出去,这什么世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