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旭左思右想之间,似乎很难拒绝这个邀请,论其原因,无非是何艺将鬼魂在人间的境遇描绘得太过凄惨,好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样子。
再者,张旭害怕孤单,就是因为活着的时候在人间太过孤单,他才对每一个对他好的人都加倍奉还,就算是一只小狗也不例外。而现在,黄袍两次出手救了自己,他的内心也感受到了一丝丝的温暖。
“那……好吧。”张旭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
黄袍高兴地看了何艺一眼,从此以后,七圣宗又多了一个炮灰。
“汪汪!”木子犬不答应了,那我呢?那我怎么办?它也相信了何艺的鬼话。
何艺这才发现,还有一只小狗待在附近,这只小狗还背着小小的包裹,不禁赞道:“咦,这只野狗训练得不错。”
“汪汪!”木子犬痛恨无比,你才是野狗!你们全家都是野狗!老子是恶犬好吧?
可惜除了张旭外,没有人能够听得懂木子犬的狂吠。这足以证明多掌握一门外语是有好处的。
“很好。”黄袍道士拍了拍张旭的肩膀,微笑道,“从此以后,你便是七圣宗门下了,倘若以后有人欺负你,你只要跟他们说,老子是七圣宗的,他们就不敢欺负你了。”
这话要分两头说,如果欺负张旭的是魔教中人,他们看着七圣宗已故七位圣主的面子上,还是会稍稍留点情面的。倘若欺负他的是正道人士,不说七圣宗还好,说了七圣宗,只怕会招致更加严重的迫害。
招收完弟子,黄袍道士便要跟何艺说正事了,这也足以证明,他们两个来到深山老林,并非为了做什么苟且之事,而是确有大事要商量。这件大事与苟且之事相似的是,同样为外人所不耻,所以才要躲躲闪闪、偷偷摸摸。
黄袍道:“你说宗主真的亲自去招揽那些老东西了?”
何艺点了点头,看了张旭一眼,道:“你也知道现在的形势有多危急,血炼堂、五毒派、长生门那帮家伙,哪一个不想吞并我们这些小派?其他小门小派被吞并了也就算了,可我们七圣宗当年何等地位,又岂容他们这般肆无忌惮?宗主想来想去,也只好请那些老东西出来主持公道了。”
黄袍道士听到这里,渐渐皱起了眉头,不无担忧道:“可那些老东西又岂是什么善茬?我只怕……”
黄袍道士说了一半,何艺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们口中的老东西,指的是魔教的前辈们,大一点的一千几百岁,小的也有几百岁,可能还有更老的。这些魔教的高手当年被正道人士追杀,躲在深山老林之中,踪迹全无,能找到一个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这些人虽然同属魔教,但是行事怪异万分,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魔教的后辈也是不会打扰他们的。可见此次七圣宗宗主被逼得有多紧迫,居然亲自涉险去邀请老东西们出山。
七圣宗人才凋零如斯,实在可悲可叹至极。
何艺道:“所以宗主让我前来召唤各位师兄弟,带领门下弟子前往孤竹山会合,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也好一并应对。”
黄袍道士点了点头,道:“其他人都已经去了吗?”
“二师兄,四师弟,七师弟都已经先走一步了,五师妹跟大师兄在一起。”
如此一来就只剩下黄袍道士跟何艺了,黄袍道:“那我们也快些赶路吧,不要让他们久等了。”说完回头叮嘱张旭几句,让他一定要跟紧自己,不要迷失了道路。张旭点头答应。
孤竹山乃七圣宗的总堂所在,千年之前,七圣宗蔚为大宗的时候,总堂就设在那里,那时候的孤竹山虽然名字凋零了一点,山头是何等的繁华。可现如今,名字依旧凋零,山头却更加凋零。
黄袍道士从怀里掏出青竹,随手一抛,青竹悬浮在半空,慢慢地晃悠到脚裸旁。同时,竹节在一截一截拉长,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响声不断。不一会儿,竹节已经不是竹节了,看上去倒像一个竹筏,别说一个人了,就算四五个人也站得下。
再看那边,书生剑却还是那一般大小,不过何艺踩在上面也是颇为稳当的。
看来法宝的材质不同,纵器的方法也不同。
有些法宝随主人的心意大小变化,有些法宝则不然。不能说哪种法宝就好,哪种法宝就不好,就像人的天性不同,完全是个性使然。
何艺引动剑诀,书生剑呼的一声蹿上茫茫的天际。黄袍道士紧随其后,他忽然想到张旭,向后一瞧,却只看到一股黑气,黑气中赫然是一把形貌古朴的匕首,而张旭却不见了。
难道是……
黄袍盯着匕首看了好一会儿,心中不禁感慨万千,这小子居然能与法宝融为一体,纵器的本领已经到达此等境界了吗?或许这只有鬼魂修炼的优势吧?
他想了一会儿,回过头去,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宗主的安危,张旭的纵器方法倒显得次要多了。
不管融没融器,他们在茫茫的天空中都属于很小的一道。
天际之上,白光在前面带路,青光紧跟着白光,黑光紧跟着青光。
怎么会有黑光?
田里耕作的农民,倘若累了仰头看到这一副场景,一定会感到奇怪。他们会对着黑光指指点点,“哎呀,怎么会有黑光啊?这个天底下居然还有黑光!”
他们眨了眨眼睛,可黑光依然在天际风驰,他们便奔走呼告,声称自己看到了黑色的光束。其他人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抬头看天,黑光却已经不见了。其他人便会嘲笑他们,说他们瞎掰。
他们知道自己没有瞎掰,可也找不到确切的证据,毕竟自己再也见不到黑光了。
时间久了,他们也开始怀疑,当初看到的黑光仅仅是自己的幻觉,当时实在太累了,都累出幻觉来了。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黑色的光束吗?问问张旭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