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旭的内心相当郁闷,温泉没泡着,居然还被人追杀,都追了快几百条街了,身后的老头子还是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这得有多大的仇恨啊?
红鼻子老头也在心里纳闷,这小子该有多能跑啊,追了半天了,只看到前面一道黑光,连人影都看不到,当真难追得紧,不过他并不打算放弃。
鬼物按理说应该好好呆在阴曹地府,没事儿出来瞎逛悠本就是不对的,居然还搞得老子连澡都泡不了,这是何等的罪孽!老子没啥爱好,一天到晚躲在深山老林里修炼,唯一的乐趣便是去仙人阁泡温泉,连这点乐趣都被那小子给剥夺了。
红鼻子老头越想越觉得委屈,他用袖子掩了掩眼角的泪水,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前面的黑光,恶狠狠道:“不能原谅!一定不能原谅!一定要把这小子打回原形,方泄老子的心头之恨!”
黑光左转、右转,一路施展反追击的拿手好戏。黄光也不是省油的光,死死地贴着,怎么甩都甩不掉,简直就跟狗皮膏药一样难缠。这就难办了,张旭虽然纵器的技术已经熟练了不少,但是论修为还不算太高,在天上飞久了也是会累的,久而久之一定会被后面的红鼻子追上。
又飞了一会儿,不想先吃不消的会是另一个人。
“你慢点啊,我快不行了。”木子犬的声音适时地在耳畔响起。它咬牙咬牙再坚持,这会儿实在实在不行了。
说到底,木子犬是最最倒霉的一个,它本来做好了吃东西的准备,东西没吃成不算,却卷入了一场旷日持久的追逐。它从来好吃懒动,几时跑过这么远?还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
前方一片密林,张旭啥也不想,嗖一声穿透树叶,插入密林之中,在里面来回穿梭,不久到了一片空旷之地,沿着稍显坚硬的土壤迫降下来。
嗤嗤嗤……匕首擦着土壤,溅起星星点点的火花。
张旭感觉头昏目眩,差一点要呕吐出来。
没办法了,降就降吧,再不降就要吐血了。
红鼻见张旭进了密林,也跟着冲了进去。他进去可就麻烦了,由于身材相对于匕首硕大无比,加之树林枝叶繁茂,几乎各处都有生长。他以硕大的身躯撞击繁茂的枝叶,自然吃了不少苦头。撞着撞着他也就习惯了,不就划破几道皮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不想脚下的仙剑嫌弃主人妨碍了自己的速度,一口气抄捷径猛追张旭的身影,而所谓的捷径便是一棵成年大树。仙剑岂会害怕一棵普通的大树?嗖的一声便从树干间穿了过去。红鼻可就惨了,直接撞到了树干上,整张老脸被强大的力道冲击得变了形状,身体贴在树上居然停顿了三秒钟,然后才慢慢地掉落下去。
砰的一声,树下不知有什么东西插了他的屁股。
红鼻老头子追击过无数人,这次算是最失败的一次。
不过所幸,张旭也在前方不远处停了下来,之前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他理了理破烂不堪的衣冠,顶着各种各样的树枝,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这一出去,他便吓傻了,因为张旭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张旭的身边有一只奇怪的、背着包裹的小灰狗不算,他的身后还站着两个人,一个穿一身破烂的黄袍,一个头戴巾冠,书生打扮,面目颇为清秀,最诡异的是,他正含笑看着自己。
难道有埋伏?
这小子看上去挺老实,其实一点也不老实,有埋伏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
没埋伏是没埋伏的追法,有埋伏是有埋伏的追法,这是不一样的。
张旭刚刚现出身形,累倒在地上喘息,压根不知道身后的情况。他抬头,看到红鼻子老头衣衫破烂,浑身上下插满了树枝,有点忍俊不禁。再看他的脸色,苍白难看至极,活脱脱一副流浪汉见了恶霸的模样。
恶霸?谁是恶霸?
张旭顺着红鼻的目光回头,看到黄袍男子和那个书生,不由地吃了一惊,身后居然冒出两个人来,自己都不知道。再细细一看,那个黄袍男子好像在哪儿见过。
“哎呦,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呐!”黄袍男子倒先认出了张旭。
张旭定睛一瞧,他不就是在“小石酒铺”帮助自己的那个臭道士嘛。他乡遇故知,在这荒郊野岭碰到了熟人,张旭的心头不由地一暖,也就不那么害怕红鼻了。
红鼻察言观色,见他二人果然认识,心中已经确信了大半:这他妈就是一个埋伏!
埋伏又如何?红鼻冷哼两声,自己的道行未必在这三人之下。他摆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厉声道:“何方妖孽?竟敢在此聚集,干一些偷偷摸摸的苟且之事。”
他这一声质问本来掷地有声,光天化日之下躲在阴暗的树林里确实不像做什么好事。可他的装扮,那些树枝,却给他的问话打了一个大大的折扣。不论在哪里,任谁见了现在的红鼻,都会认定这老头子没干什么好事。原因有二,衣冠不整,面颊红肿,更重要的是,裤子后面居然裂了一个大洞。这么大的洞,是个人都会想入非非。
书生倒也和气,开口道:“老人家年纪不小了,寂寞难耐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在办事前能不能先把裤子脱了?那么大一个洞,被别人看到了不好吧?”
哼!少唬我!红鼻伸手摸了摸后面,想证明自己的裤子完好无损,却摸到了光溜溜的屁股。
“我靠!”红鼻大惊,想象着自己穿开裆裤的模样,不禁又羞又恼又怒。
他羞完了恼完了怒完了,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三个人,好像这一切罪过都该归咎于他们。
黄袍道士抚掌大笑,“你别看我们啊,我们可不好这一口。三师兄,你说是吧?”
书生点头,显然三师兄说的就是他了,“我家中美眷无数,绝不会下作到对一个老头子下手,打死我也不干。”
红鼻见他们嬉笑羞辱的模样,怒气更盛了,他手握淡黄色的仙剑,冷冷道:“这件事绝不能有旁人知道。”
“放心,我们不说。”黄袍大笑道。
“只有死人才会不说。”红鼻撇一撇嘴,周身笼罩着一股浓烈的杀气。
黄袍不笑了。
好浓烈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