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居被方明包了下来,掌柜的哪里敢让这两个人上去,放下手上的银子连忙绕出了柜台。
“公子,不好意思,鄙号已经被包下来了。”
“我们公子上去有事,让开。”
“这个,不是小的有意不让公子上去,只是上面的是徐太尉的公子,得罪了他小的小号就要保不住了。”
这个掌柜的,是看见了两个人的衣服华贵,才费了这么多的口舌,若是林峰那种打扮的闯进来,恐怕早早的就把后面的小二都叫出来赶人了。
“原来是他,那好,掌柜的,你把我这个送上去给他看看。”
“是是,公子稍等。”不知道什么时候儿,掌柜的腰微微的弯了下来,拿着公子拿出来的一块秀布,里面应该包着个东西,急匆匆的上去了。
二楼方明正在和苗夫子说话,掌柜的急匆匆的就上来了:
“徐公子,下面有两个公子闹着要上来,说是这个给你看看。”
“哦?给我看看。”方明接了秀布,打开看了看里面的东西,脸色忽然收了急匆匆的就下去了。
过了半柱香时间,这才领着楼下的两个人上来了。
凑到苗夫子和奉孝身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奉孝一拱手点了点头,倒是苗夫子轻笑了起来:
“你啊,小时候老夫还抱过你,没想到都这么大了。”
“夫子说笑了,家父也常常夸苗夫子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桌子上面另外三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到旁边去了,位子空了下来,两人坐了下去。
这两个人也没想到上面都是这些人,特别是苗夫子,虽然不曾认识,但是听过一些渲染涂说,倒也不敢多做什么。
远远的瞥了一眼还在望着外面说笑的两人。专心应对着夫子方明这些人。
“我与奉孝兄刚刚听了夫子讲课,回来想尝尝这边的鲤鱼跃龙门,没想到见到余公子啊。”
“恰巧路过这边,看见这里的街道热闹,便驻足看了一会。”
“对的,我家公子还对了几道对联,拿了好几个彩头呢。”一边贴身说话。
“哦?余公子好文采啊。”
“各位说笑了,在各位面前是班门弄斧,各位见笑了。”
奉孝在一边说不上话儿,听到这里眼睛一亮:
“对了,按理说这彩头诗文一事,方才上楼的时候看见鲤鱼居里面可是也挂了一联呢。”
“原来是这样,掌柜的。”方明唤了一声。
掌柜的马上就上来了。
“听说鲤鱼居也有对对联博彩头一事,不妨拿上来让我们看看的。”
“这个,徐公子说笑了,这个岂不是在各位面前献丑了。”
“哈哈,不妨,掌柜的拿上来让我们看看,也算是看看这联如何。”
“好吧,”掌柜的只得应声,唤小二取来了挂在下面的对联,挂在二层。
就看见一行大字: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
原本几人都是笑容满面,自信满满的,看了这对联,这才收了表情。
“好联,好联。”苗夫子率先说了这么一句。
众人才又挂上了笑容。
掌柜的在一边恭恭敬敬:
“献丑了。”
“这联儿,一联二意,流楼同音,倒是一联绝对啊。”夫子又看了一会儿说道。
众学生点头,赞同。
“方明,你来看看,给他对了,也能传个佳话啊。”
“夫子,学生一试。”
这个方明心里也没什么底,但是夫子说话了,也不得不上前了一步,倒是绕着最中间的桌子绕了两圈也没说出什么话儿。
过了好一会,见方明还是没有动静,夫子爽朗的笑笑:
“方明啊,你的学识够了,但是阅历还不够啊,过两年阅历够了,这种对联上口既出啊。”
方明心里松了口气儿,望着夫子微微拱手:
“夫子所言甚是,学生惭愧。”
“哈哈,夫子我也不能为了那彩头就对这对联,掌柜的还是拿下去让给那些后生晚辈看看吧。”
“夫子所言甚是。”掌柜的说着,就要取下对联,送去楼下。
“慢着”。
林峰这会儿走了出来,原本他也不想出来,不过看着这几个人说话听着有点不舒服,加上看见了那两个女扮男装的姑娘,看着身份应该很不一般,情不自禁就喊了出来。
林峰走到最中间装模作样的看了会儿,才望向掌柜的。
“不知道掌柜的这个彩头是?”
“这个纹银五十两。”
“还算不错。”
林峰听着,略微点了点头,五十两对林峰来说恰巧够了。又望着那对联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倒是一边的方明脸色略有难看,这些人看见自己对不出来了,连夫子都出来圆场,原以为就算有些人有点想法也不会站出来的,没想到还真有人站了出来。
奉孝略微凑到方明一边:
“上来就问钱,粗俗不堪。想必是出来装腔作势而已。”虽然近身说话,但是声音压的不低,连后面的许二都听见了。
方明连连点头,只能是心理暗想奉孝说的不错。
再说两个女扮男装的公子,贴身也把头侧到公子耳边:
“公子是他,刚刚就在摊贩面前说大话的。”
“这个人果然是个败类。”两人说话声音很低,其他人倒是没有听见。
就看见林峰看着对联,看了半天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我说这位,如果对不上就让掌柜的下去,别浪费我们的时间。”
奉孝说话,都没有用上正常的礼仪称谓。
“不然不然,其实小生是想说这一联不止五十两。难啊。”
“罔你也是饱读哲言理学,说话真是粗俗不堪。这是谁请过来的,真是煞风景。”
“哦?敢问你说不以金银说话,以什么说话。”
“读书人,当然是两袖清风,一心只读圣贤书。”
“哦,原来是这样。今天小生受教了,原来两袖清风,一心只读圣贤书是这样的。”林峰说话,一副很受教的样子。
“放肆,这里都是不问名利的举子学士,哪里来的这么个粗俗不堪的人,掌柜的烦将他请出去。”
这句话是苗夫子说的,苗夫子一说出这话,方明奉孝都是心中一笑,倒是后面的许二玉英一愣,女扮男装的两人也是一脸认同,心中痛快,感觉夫子说的是。
“好说,小生也没人请我来此,是应该走了,不过小生下去前。”林峰说着,望着掌柜的:
“我对联可以吧,拿了彩头我就告辞。掌柜的麻烦笔墨。”
掌柜的虽然有些犹豫,但是心想这彩头都挂在外面了,不好不给,便让小二拿出了笔墨。
林峰拿着毫笔,沾了沾这鲤鱼居上好的墨,在纸上滴了下去,但是迟迟不曾下手。
“这个人分明就是来骗吃胡闹的,掌柜的将他赶出去便是。”方明不愿再等,站起来说话。
林峰轻笑,笔动了起来,连连挥舞,一气呵成。
掌柜的这才将林峰的对联挂了起来。
上面赫然写着:赛诗台,赛诗才,赛诗台上赛诗才,诗台绝世,诗才绝世 。
用的是林峰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瘦金体,书运笔飘忽快捷,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转折处可明显见到藏锋,露锋等运转提顿痕迹。很是好看。
拿了挂在上联下面的红包,林峰笑了两声: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扬长走了出去。
许二看着上面几人的脸色,林峰是他喊过来的,心想留在这里也不好,跟着后面也下楼的。
倒是张玉英还是厚着脸皮留在这里,和着这些公子说笑结交。
夫子站起来,看了看林峰的下联,过了好一会儿:
“猖狂,勉强对仗工整,竟然敢说是诗才绝世,真是个恃才放旷的无知浪子。”
“夫子说的是。”众人应和。
夫子说完,又望向方明:
“方明,这人只读了几年书,就恃才放旷,视钱如命粗俗无比,只不过是凑巧听过这对面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学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