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五,一个艳阳高照,普天同庆的黄道吉日,火红的丝绸高高的悬挂在侯府通往皇宫的每家每户的高匾上,象征着皇家威严的铁甲御林军伫立在街道的两边,拥挤的人们不时的推挤呐喊,红色的地毯自侯府一直延伸到皇家太庙,一个庄严而又神圣的地方。供奉着历代以来南夏国的皇家帝王。每一任新皇迎娶皇后都必须前往太庙行礼,这是祖先立下的规矩,也象征着认可皇后的身份。
一大早,寍舞就被一些婆子推搡着起床,丫鬟们忙进忙出的端着各种饰品,几双巧手不时的盘绕着她的头发,待到那重重的黄金凤冠,那象征着她将来尊贵身份的头饰附上发丝,她娇媚的唇角淡着一条几不可见的弧度。是苦涩,又或是嘲讽,这一生她都将圈禁在那金碧辉煌的牢笼。
眉秀目清,唇嫣齿白,肤如凝脂,手如柔荑。披上层层绣着龙凤和鸣的皇色嫁衣,盖上精致的喜帕。寍舞被喜婆搀扶着,一步步迈出侯府。
门前排着长长的迎亲队伍,侍卫敲锣打鼓,金黄色的御撵停在门口的中间,喜婆扶着寍舞弯下腰身坐进撵中,一旁的丫鬟放下幕帘,紧接着一声尖细的高叫:“起轿”。
御撵缓缓抬起,乐鼓敲得欢天喜地,而寍舞依旧是平淡的态度,在她看来,一切都一样,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居住而已,也许再没有以前的宁静,但,这就是她的命。
一路上,布天盖地的红,豪华隆重的仪式,无不彰显南夏国的泱泱大国的地位,各国使臣纷纷惊叹于这大肆华丽的手笔。
皇宫的夜晚,绚丽夺目,因着皇家大婚,烟花四射,耀眼的灯光渲染着整座皇宫。淡淡的微风拂过,吹起红色的垂帘。
宴请的各国使节先后来到太和殿参加宴席。
没一会,身着金色喜服的司藤枫跨进大殿,嘴角始终洋溢着如沐春风的笑。
身后跟着的太监,脸色显得老态,挺直了身子。尖细的嗓音呐喊道:“皇上驾到。”
喧闹的大殿,交头接耳的众人,立即安静如初。齐齐目光看向踏进来的司藤枫。浓密的眉毛高挑入鬓,秀气的大眼透着与实不符的清亮。
司藤枫踩着稳健的步子,走上台阶,随即潇洒的转身坐上主位,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与身散发的威严霎时四起。
一时间众人纷纷躬身喊道:“恭喜皇上大婚,祝皇上皇后百年好合,早生龙子,南夏国永世安宁,国运昌盛。”
司藤枫乍听之下,微黄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红润,金黄色的龙袍修饰着他的身姿挺拔修长,眉眼间流露出的喜悦显而易见,虽然那张脸不是俊雅,但却是异常显得秀气与邪魅,想来今天是大婚之日,他一直保持着微笑,脸颊两边的酒窝若隐若现。
殿下的众人看见司藤枫的表情,心思多变。暗想,这皇上可真是开心,想必那皇后定有过人之处。
“各位的好意,朕心领了。欢迎各国远道而来的使者,招待不周,还请见谅。”扭头瞅了一眼身边的季公公道:“吩咐下去,让御膳房把所有的美食都传上殿,上最好的竹叶青。”
“是。”供着身子,垂下眼帘,恭敬的退下。
宴席尚才开始,殿下的众人早已相互寒暄,司藤枫双眸含笑的看着俯视着众人。眼角滑过的精光静静的凝视着一个方向。
宴席的最尾端,一身白衣儒雅的男子,白皙异常的肌肤透着一脸病态,略微低垂的双眸遮掩住原本深邃妖异的神色,端起桌上的酒杯,静静的喝着酒,修长白皙的指腹轻轻的摩擦着酒杯,淡红色的唇角浅浅的泛着笑意。
身边的月曦国使者,看着这样优雅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心里却优生一丝惧怕。怕被其他人听见,他弯下有些硕胖的身子,低声道:“主子,计划是不是取消?”
被唤作主子的男子,面不改色的继续品着美酒,眼神瞬间变得幽暗,瞅了一眼身旁胆战心惊的男子,不做声的接着品酒。优雅的举止,自然的神色,没有人会注意那稍加变换的一刻。
夜晚的月光,挥洒着淡淡的乳白色的光晕,落在舞凤殿的格子窗上,一个暗黑的身影,悄无声息的窜进正殿,脚尖轻点地面,纵身跃上房梁上。
殿内的烛火微微闪动,不一会儿,一个小巧的婢女端着两只清澈的酒杯,小心翼翼的迈着步伐进入大殿,当她行至房梁下时,只觉一阵凉风拂过。不禁扭头环顾了下四周。原本紧闭的窗户微微有些敞开,想必那风就是从哪里吹进来的。
相对同时,在她扭头的那一刻,无色无味的药粉准确的撒入杯中。入水即化,透白的水酒看不出一点变化。
寝室内、大红色的床帏。精致小巧的桌椅,一张张都是专人打造,耗费良多。宽大的沉香木凤床,久久散发着曦香。
寍舞安静的坐在床沿,双手紧紧的握着放在腿上,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红帕下,那张精致的脸蛋微微泛红,过了今天她将会是一个女人。
若儿站在一边,喜滋滋的打量着整个舞凤殿,圆乎乎的大眼眯成一条线,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又低头瞅了一眼端坐着的寍舞,弯下腰,凑到寍舞的耳边,小声道:“小姐,不对,现在阿,应该是娘娘了”意识到自己称呼不对,若儿立即改口,吐了吐了舌头接着道:“我进来的时候,听几个小宫人说,整个舞凤殿可都是皇上特地为娘娘您建造的唉。”直起身,有点感慨的道:“想如今皇上对小姐这么好,若儿终于可以放心了,皇上好歹也会保护他在乎的人啊。”双手拍拍自己的胸脯,以示安心。
寍舞听他这么说,心里竟升起丝丝莫名的思绪。喜帕下的声音轻声斥道:“若儿,这里不比侯府,以后你在我面前说几句也就罢了,这些话,你可不能出去说,否则早晚会惹祸上身的,知道吗?”
这也难怪她会这么说,听寍舞这样说,若儿心知小姐是为她着想,后怕的点点头:“恩,若儿知道了,小姐放心,若儿一定不会让小姐担心的。”
“恩”寍舞回应着,想着宴席应该快结束了,对若儿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还有一刻就到子时了。”若儿调皮的眨眨眼,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小姐,你不会是想皇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