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数日的大战便在燕风与燕军将士的死命防守下,和董卓日渐一日暴躁的脾气中度过。
经过这几日的血战厮杀,双方都有较大的伤亡,而此时的安邑仿佛是一座巨大的绞肉机,每时每刻都在无情的绞杀着可贵的生命。这一刻生命如此的悲廉。
安邑城上下,一片狼籍,惨目忍睹。鲜血、尸体、和残破的旌旗,折断的兵器,随处丢弃。每每黄昏,在血色夕阳的笼罩下显得格外的悲壮而又凄凉。
城墙上,死守多日的燕军士兵,人人都知道这是关键的一战,如果他们胜利了,那么他们便是英雄,便会获得这场艰苦卓绝的守城战的胜利,如果输了,他们相信,这一日,便是他们生命的永远。所以每个士兵,面对如狼似虎的西凉精锐,以死搏杀,个个像一只只垂死挣扎的嗜血野兽,张开了滴血的血盆大口,露出了锋利的獠牙,凶猛的将一次次杀上城楼的西凉士兵撕碎粉裂。
虽然西凉兵,无畏无惧,悍勇无比,如同惊涛骇浪般狂烈的冲击着摇坠的安邑城,攻势一浪高过一浪,仿佛誓要将安邑这颗盘虬巨石拍碎。但是,燕军却犹如海中礁石一般,任由你千击万砸,却安如泰山,每一步,都让西凉兵付出了惨重的血的代价。
就连燕风也时常的一身亮色铠甲出现在激战的城墙上,仿佛一头暴怒的猛虎,歇里斯底的怒吼着,狂暴的厮杀着,每一次都是被血染的腥红,才被亲兵强拉了下去。
这便是战争,冷兵器时代的战争!!
是人与人的直接对抗,血腥的以命搏命。每个士兵都像是一个疯狂的赌徒一般,战场上,瞪着血红眼睛的他们,龇牙咧嘴的将他们的全部一切的压了上去。赢,连本带利;输,他们将输去一切,包括生命…
……
一日,冀州,南皮
经过几日的‘攻城略地’张燕与公孙瓒的联军,已然将除了南皮外的几乎整个冀州的控制在手中,一时间猖狂无比。
南皮城下,两军阵前。
张燕神情狂傲无比,一股冲天豪情在胸腔中滚滚翻腾,激荡不歇。在过一日,就一日,整个冀州将会在自己的兵锋下匍匐臣服。什么袁绍,什么四世三公,也只能倒在自己的脚下,摇尾乞生。
旁边,一身银色铠甲的公孙瓒,目露鄙夷之色,张燕,你的辉煌也将到此终结。
张燕微微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的数十万大军,神情一顿,下一刻,滚滚激荡的冲天豪情仿如实质般,霎时间透体而出誓要将南皮城下十万袁军湮灭吞噬。
身后,人头攒动,数万黑山军精锐,瞪着血色的眼睛,灼灼的盯着张燕‘高大’的背影。目光热切,仿有一团烈火在眸子中熊熊的燃烧。‘最后一战,杀入城中,放假三天’这是张燕对他们的承诺,也是奖赏。
然而,他们真的会如愿么?
拥有望族光环的袁绍真的就如此的不堪一击么?
数日的败退,收缩了兵力,将一切的包袱都扔给了张燕。这便是袁绍的打算,当然这是田丰的计策。生死一战,袁军上下,阵营内外团结一致。
为了占据地盘,为了占据领地,还为了防备公孙瓒的反水,倒戈一击。张燕的在每一座郡治之城都留下了数万大军镇守,其中还包括数千的黑山精锐。虽然现在张燕的身后仍然有兵力三十万,但是其中的黑山精锐却不足十分有一。
三十万大军,却有绝对的兵力是强拉硬逼的青壮百姓,虽然家人被制,但是如今的黑山军与昔日的黄巾何异?
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袁军才没有在这生死一战中,据城死守,寻找时机,而是出城御敌,决战中击破敌军。
“咚咚咚~~~~”
两军数百面战鼓几乎同一时间擂起,如雷般的战鼓声霎时间响彻寰宇。整个天地,在这一刻,仿佛是在晃动,地动山摇。
浓郁的死亡之气,开始在南皮的上空蔓延。
“杀杀杀!~~~”
战场上的厮杀,不需要任何计谋,有的只是血色的拼杀。残肢断臂,哀嚎横飞,鲜血喷溅,激射如雨。
一时间只有血腥的杀戮,天地间一片赤红。
袁军的精锐士兵,猛攻张燕的中军,誓死托住张燕的黑山精锐,寸步难移,几乎每一个士兵都是踏着袍泽的血肉在前行,但他们毫无惧意,向前,向前,在向前,即使是死也要死在前面。而其他的数万士兵,则是突袭那数十万‘农兵’。
战场上激战如酣,好似,如果袁军士兵突破了张燕的黑山精锐,那么此战,张燕便会败退,他的三十万大军瞬间溃散,然而…
不过,张燕的士兵也非泥捏的,即使是‘农兵’在杀红了眼之后,那也是嗜血如狼,渐渐的变得疯狂起来。更何况张燕的那黑山精锐,一群亡命之徒。悍勇的程度绝对超过袁军精锐。
凄厉的惨嚎中,厮杀声中,战场似乎变得焦灼起来。
…
“呜呜呜呜~~~~~”
嘹亮悠长的号角声突兀的响起,战场两边突然尘烟四起,隆隆的铁蹄奔腾而来,铺天盖地的呐喊声顿时压过了战场的厮杀声,激荡在空中。重重的叩击在张燕,公孙瓒的胸口,难受之极。
袁绍竟然有骑兵,如此多的骑兵,足有万余的骑兵绝对是这战场风云突变的关键。张燕,公孙瓒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如纸,脑后冷汗刷刷直流。袁绍竟然如此狡猾,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竭力的隐藏了这一只足以改变战场胜负的骑兵力量。
“轰隆隆~~”
骑兵阵前,袁绍大将,颜良,文丑,面色通红,露出了嗜血的兴奋,浓浓的恨意,交织着灼灼的杀意,在眸子中激荡汹涌。前些日子的一败再败的颓意,荡然无存。熊熊的战意在胸中疯狂的燃烧。
“杀杀杀~~~”
身后的骑兵,死命的挥舞着手中的斩马刀,黑压压的铁骑滚滚向前,冷森的杀意迅速在天际激荡蔓延开来。一阵冷风吹过,荡起那骑兵盔顶的一束束樱红的流苏,凄艳如血。
“杀~!”
无奈之极,公孙瓒率领着他的三千‘白马是从’迎上了袁绍的一只骑兵,轰隆的马蹄声中,两只骑兵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
激荡不息的喊杀声,凄厉的嚎叫声,霎时间冲霄而起。‘白马是从’虽然骁勇善战,但是也架不住袁绍骑兵的人数众多。
奋勇厮杀中,公孙瓒迎上了文丑锋寒的大刀…
另一边,颜良率领的五千骑兵,恶狠狠的撞进了肝胆俱裂,亡魂皆冒的‘农兵’阵中。如同锋利的宝剑,顷刻间就将‘农兵’军阵切割成无数凌乱、血肉模糊的小块,人仰马翻。随即冰冷的斩马刀织起的一片片寒芒,划破长空般的残忍砍落。顿时鲜血喷溅中,一颗颗惊恐的头颅被高高的抛起。
凄厉的惨嚎声陡然间在战场上声声炸响。无情的冰寒杀气顷刻间将身如筛糠的‘农兵’吞噬。
血色的尘烟,仿佛织起的巨网一般,狰狞的向着张燕军阵网罩而去。一只死亡的交响乐,随着漫卷的尘烟,激越不息。
恐惧,无尽的恐惧想毒药一般,迅速的人在这群强拉硬拽的‘农兵’战中蔓延。杀戮,血腥之中,不知是谁尖叫一声,生存的意愿战胜了恐惧,撒开退逃命而去。
顿时,逃跑的意念,想瘟疫一般,迅速的感染着‘农兵’,蔓延开来。
兵败如山倒!
数以万计的‘农兵’仓惶的丢弃手中的‘兵器’,向着各自的家乡的方向,溃散而去。
“嗷嗷嗷~~~”
“轰~~”
公孙瓒一声闷哼,灼热的眸子出现了瞬间的暗淡,随即一口鲜血喷溅而出,神情顿时萎靡了下来。已然从刚才与文丑的数次交锋中,受了重创。
“杀~~!”
文丑怒吼一声,灼热的眼中杀机夹杂着兴奋,迸射而出。手中大刀恶狠狠的照着公孙瓒的脑袋劈裂而下。凛然的杀气,撕碎长空,‘滋滋’的寒意,令人毛骨悚然。
“当~~”
“噗~~~~”
利器砍裂骨肉的清脆声中,文丑的大刀如同切瓜一般,将一名骑兵连人带马砍成两半,鲜血喷溅中,文丑的面色显得格外的狰狞。
公孙瓒怒目欲裂,握住在滴血的长枪的右手,剧烈的颤动,无边的滔滔怒意,在胸中猛烈的奔腾。须发皆张,暴怒至暴走的北方雄狮,在这一刻彷如爆发。
‘将军快走啊!~~’
一颗头颅,飞溅而起,霎时间掠过公孙瓒的额头,那嗔目,那怒张的血喷大口,似乎在向他血谏着。
怒回头,浴血奋战的‘白马是从’已经损失惨重,无数的心血在公孙瓒眼前滴落,公孙瓒面色若狂。
“将军!!”
又是数名‘白马是从’掠过公孙瓒身旁,转眼间便化作一团激溅的鲜血,颓然分尸在文丑的血色大刀下。
…
“杀杀杀~~~!!!”
士气高涨的袁军士兵,在骑兵的配合冲撞下,突入张燕的中军。
…
“撤~~~退~~~~!!”
公孙瓒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屈辱的字眼,纵马而奔。恶狠狠的回头望了一眼矗立的南皮城墙,袁绍,血海之仇,我公孙瓒定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
“全军进攻!!”
城墙上,金甲金盔的袁绍意气风发,无边的豪情狂涌而起。看着公孙瓒败走,抽出长剑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瞬时间,排山倒海的喊杀声铺天盖地的陡然再起,浓重的杀意迷乱了暗沉的天空。
屠杀!又一轮冷血而又残忍的屠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