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响,“砰”的一下子,就像泄露的煤气突然被火点着,一下子烧尽了可燃气体的声音。
易木戒裸着小腿,“哒哒”两声木屐着地,上身是沙漠色的冲锋衣,下身露着白色浴袍的下摆,手里捂着腰间一把木刀,蓬松短发抖动几下,看着酒吧里的众人!
“楚良——”突然他大喊一声,所有人本来就被他出现时的一声巨响吓的丢了魂儿,而他这一声喊,好像带着杀戮的嘶吼,血红的眼睛扫视着满身藏袍的家伙们,有的女孩子面色枯黄,一身的藏红色袍子,手里拎着大罐子的青稞酒,正唯唯诺诺的准备离开。
另一边,带着大号牛仔帽,却穿着藏青色袍子的中年人醉醺醺的瞪着楚良,手里的转经筒不住的摇摆着。
其他的一些,大都是写没见过这种场景的年轻人,男男女女都有不少,或是搂抱,或是亲吻到了一半停住了。
易木戒闷哼一声,“哒哒”的走向那个拿着青稞酒壶的女人,“谢谢,这酒我要了。”一边从兜里摸出几张五十英镑的票子,塞在那个女人的胸口上,一把抓过酒壶,抿了一口,一举杯,“我也喝醉了,大家继续,走错地方了。”
这时候那个中年人站了起来,转经筒还在手里摇,另一只手捻着脖子里的长串佛珠,易木戒听到了,于是驻足,微微的回着头:“你有事儿?”
“怪事儿,你是什么人?”
易木戒刚要说什么,这时候前边狭窄的走廊里冲进来六、七个年轻人,他们是之前见过楚良的那些醉汉,看到了易木戒这身打扮,一般这个时间点,汉人都不会来这种夜场里消遣,是藏民年轻人的天下。
“哎哟~~不好,走走走,他拿着刀呢。”领头进来的家伙看见了易木戒,感觉不是好惹的主儿,准备推着自己的兄弟们出去。
可是之前为首的那个家伙,却一把拦住了:“木头刀,木头的,看他年纪不大,估计是走串场表演的。”
“嘿嘿~~问你话呢,你是什么人?”中年人上下打量着易木戒,走了过来,那边的醉汉们现在也算是清醒了,他们其中一个挤着过来到中年人身边。
“禅机迷琉,我一个兄弟的胳膊断了,没带钱去医院,要不你先给接一下子?”
那个被叫做“迷琉”的中年人,在藏区是个比较有名望的家伙,因为这里的习俗,“迷琉”是可以为人预知祸福的神奇之人。
迷琉指着易木戒:“这个家伙怎么突然就从那里冒出来了?”他指着刚才里边的墙角,“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会巫术的家伙了,抓住他,问问。”
易木戒有些奇怪,为什么中国这个国家里头,怎么这么多知晓特殊力量使用者的存在,先是楚良的外公,那算是老一代的奇葩了,再就是当兵的赵百江,虽然没有碰上过他使用能力的时候,可是看情形,他也是受到了那种神奇力量的恩赐;现在是这个被叫做“迷琉”的家伙,莫非中国所有较为古怪的一类人里边,都曾接触过这种力量的存在?
对于中国了解比较多的一个外国人,易木戒的世界语言里读得最多的就是汉语,因为在外籍兵团里头,流传着楚长风只身进出中东核试验基地的传闻,他想要了解这样的一个国家,究竟是怎么孕育出这些强大的人类!
眼下的中年人,似乎已经开始了挑衅!
听到说要抓自己的,易木戒挥刀指着那个中年人身边的小子:“最好放聪明点,我答应过我弟弟,不会杀中国人,别逼我就范!”
中年人看到了易木戒的木刀,那木刀上的花纹像是一种奇异的图腾,又像是某种古老的铭文,虽然不是中文和藏文的,但也不是日文的,总之,他觉得自己在那里见过。
易木戒身后的一帮小子跃跃欲试,中年人看出了一些端倪,一抬手:“来者是客,没有别的邪念,就是想认识认识这位朋友!看看能不能赏个脸,我收回我刚才的话。”
说着中年人就要伸手去抓易木戒的刀,其实他是想让易木戒把刀放下,但是易木戒抽刀一甩,中年人的手掌被划破了!
啊!好锋利的刀!中年人手中的转经筒掉在了地上,他急忙捂着流血的手。
易木戒冷哼着:“我说了叫你放聪明点,赏脸?你以为你们是什么东西!”他一回头,冲着那几个刚进来的家伙,“滚开!”
那几个人连忙呜咽着躲在一边,倚靠在吧台上,吧台边的人把台子上的酒杯都给挤撒了。整间不大的小酒吧里的人都吓得够呛,没见过易木戒这样打扮的外来之客,也第一次开眼见到木头刀的厉害!
易木戒走出去之后,中年人冷哼的笑着:“没事没事,就是皮外伤,他给我手下留情了,不过这种人的确很少见,我希望自己能再见到他,你们离他远一点,跟上去,他似乎是在找什么人,叫‘楚良’的人,可能就是他说的那个弟弟,所以千万别惊扰他,否则他真的会杀人的。”
既然迷琉发话了,那帮醉汉也都识趣的应了下来,迷琉看了看其中一个胳膊脱臼的家伙,问他怎么弄的,他们这才说出了在外头大街上遇到的怪事!
大街上的楚良看着鬼金刚把獒猿的尸骨拆的粉碎,然后满足的走过去,叫停了鬼金刚的愤怒,在一堆骨头渣子之中踢了两脚,拉着鬼金刚的手:“你都忙什么去了,这么久不见人影。”
秦虎在一旁歪躺着,他声音痛苦的呻吟着,楚良拉着鬼金刚过来,介绍般的说:“你别怕,刚才那个是冒牌货,这个是我的……我的前辈!嘿嘿。”
对于两个常人来说,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巨型人体骷髅,会动会跑会打架,他们也真是见了就被吓得够呛!
虽说秦虎是警察出身,一心向正派,从不信鬼神,就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什么机器了。
“你这个警察真是的,怎么能随便嫌弃人呢!要不是我小时候练过,八成刚才就被你开车撞死了!”楚良拍拍鬼金刚的腿骨,“你回去吧,千万别再出事了,以后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鬼金刚得令之后迅速离开,毫不犹豫。
楚良提了提秦虎的腿:“自己起来,开你的车回家去吧,我带她走了。”
“你什么?你带她?你们认识?哎哟哟~~”秦虎感觉自己的腰快断了,而且之前的被摔也上了肋骨,想爬起来都费劲儿,警察也是人,挨打被摔一样会受伤难受。
那女的去搀扶秦虎,一边小声的提醒着:“是我,是我啊!”
秦虎起身之后,捂着胸口,不敢去看这个女的,他步履踌躇的朝着朝前走着,走到自己的警车那里,忽然回头道:“小家伙,我还是希望天亮的时候你去派出所里说明一下,我知道你厉害,可是这路被毁成这样,还有这一堆…这一堆骨头!”
他回头去看的时候,楚良已经拉着那个女的走远了,秦虎摇摇头,打开警车的门,从里边拽出对讲机,按了几下,发现对讲机的线已经断了。
楚良和那个女的走到街角拐弯的胡同里,他下意识的右手一挥,秦虎身边的那些屏障本来就是他们所看不到的,一瞬间的消失,易木戒从小酒吧里出来,看到了亮光的挥散!
“嗯?楚良?”易木戒紧跑几步,大喊着“楚良!我易木戒啊!你跑哪儿去了?喂——”
秦虎驾着警车缓缓的来到易木戒身边:“刚才那孩子叫楚良是吧?”
易木戒看见是个警察,没什么好感,但是看着警车车顶的凹陷,又看到秦虎一脸脏兮兮,身体佝偻着似乎也受了伤,就质问着:“你跟他动手了是吧?你他ma敢打我弟弟……”
“喂~~”秦虎拉长音的喊着,声音很是疲惫,“我和他在被打好吗?他走了,我天亮本来是要回日ka则的,他答应我明天会来派出所的,你来帮我开车,先送我去最近的医院可以吗?”
易木戒紧张的问着:“那他有没有受伤啊?”
秦虎想着之前开车撞到楚良的那一幕,而后激烈的搏斗也不曾见他有半点气馁的意思,就拉起手刹,开始挪到副驾驶上,“你觉得他是会受伤那种孩子吗?上车吧,我都快被打死了,幸好有他在。”
“哦。”易木戒上了车子,木刀往仪表台的上边一塞,开车朝前走着,“医院怎么走?”
“前边红绿灯右拐,直行两个路口就是。”秦虎看着易木戒的穿着打扮,再看看拿着木头的刀,心想这家伙要不是和刚才那个穿藏袍的小男孩一样有奇怪的能力,那就一定是个弱智的傻子,这年头的傻子都不见得会拿着一把木头刀来玩儿了。
楚良和那个女的走出了小胡同,忽然听到了易木戒的声音,但是太远没能听的清楚,温度零下十几度的天气,又是多风的藏区,楚良驻足之后问那女的:“是不是有人在叫我啊?”
那女的摇摇头,“不知道…丝~~”
她的嘴角撕裂的很疼,楚良摸了摸自己怀里,发现之前在雪山之巅的溶洞里弄的珍惜药材都在,就拉着这个女人的手说:“大姐姐,你放心好了,我外公是苗寨里最好的药师,我跟他学过五年,你脸上的肉疤,我尽力给你治好!”
那女的欣慰不已,弯腰把脸对着楚良,楚良也没有露出惊恐的表情,而是微笑着,虽然眼睛很小,但是很精神。
“你真的不嫌弃……”
没等她说完,楚良就打断不让她说了:“相信我,我可不是普通小孩儿,全世界的家伙都在我后边追呢!等我给你治好了,随便你怎么跟我说话都行,现在你一说话,那种撕裂的疼痛感,就像我小时候被铁丝刮坏了嘴角一样,很疼。”
那女的最后搂着楚良的肩,两个人朝前走去,她还是多说了一句:“我叫陈雨菡,你呢?”
楚良抓着她搂着自己的手挣了一下:“别说话,该告诉你的时候我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