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昨天朋友们一起聚餐,来吃饭,现在还没有收拾。果然,一片狼藉的样子。边说说收拾,我起身说我来帮你收拾。边说边帮她收拾残局。
她只是埋头干活,说:“多不好意思,你一来就让你干活。”
我说:“没事,我在家也经常做家务的。”
很快收拾完了,该丢弃的丢了,她就洗碗,我拖地,地拖完了,她就让我坐沙发上歇着。
我坐了一会儿,就对她说:“我带来了我的一些作品,给你看看,可以顺便给我提提意见,我好修改。”
她笑了,说:“我没时间看啊。”
我开心地说:“我读给你听吧!”
她回眸一笑百媚生,没有说话。
我就选了一篇诗歌读给她。她静静地听着,仿佛洗碗也没有了声音。
那首诗是《我听闻仓央嘉措》:
“点亮一盏酥油灯
驱愚昧之迷离,获智慧之曙光,转生高界,脱离苦海
回到你曾经期待的地点
且让我,徒慕你的人也看她一眼
河泉倒流、时光回还
我多么希望能为你戴上桂冠
你不是不勇敢
阻隔是现实与梦想的矛盾和遥远
天如此的蓝,你身在高原
苦是无人可融解你心里的冰寒
只怕你身份倍加
她亦不敢成全
……”
她静静的,静静地听着,仿佛我们看见了青藏高原的雪山,看见了青藏高原的草原,彼此在那里仰望蓝天……
“我的一个亲戚是了很多年的图书和出版工作,我也很了解的。”
“真的吗?我想请教一个问题。就是出书的话,是不是只有版权可以赚钱?”
“第一次出版的还有别的钱,以后就是版权的钱了。”
“别的?都包括什么?”
“稿费。”
“版权和稿费按什么要求拿的。”
“每个人不一样的,要看稿件和作者的知名度。”
“哦,一般印刷一次多少册?”
“一万册算,一万册起算印刷稿酬,总额的百分之八,有的出版社高点。”
“哦。打个比方,像有的书已经印刷到17次了,怎么算的?作者出书前不出名。”
“第一次出书要按照字数每千字多少钱,还要加上印刷稿酬,后期的每次改版都要给作者印数稿酬的。”
“这个按比例给的么?比方一本定价 30元,一次印刷 1000万册。”
“按照8%以上支付稿酬,基本稿酬的8%以上,比如说字数是40万字,每千字是30元,40除以1000再乘以30就是基本稿酬。”
“哦。”
“重印的话按照每千册支付基本稿酬的8%。如果真的1000万册,我的妈啊,你就可以获得百万的收入了,一般自费的不会印那么多的。”
“是啊, 赚钱出名两不误。”
“1000万册如果每千字30元的话,印刷稿酬要96万呢,基本稿酬也就12000元,40万字的著作。”
“好高哦。”
“一般情况下很少有1000万册的情况吧。”
“40万字的著作,按照30元每千字的话,印刷稿酬能得96万,如果卖出1000万册的话。”
我们很愉快地交谈着,思想则远远超出了我们所在的空间,飞跃到了千里之外,穿越了千年沧海。
时近正午,整理完了她又做饭,我说我来帮忙,她又不让。
看着她的背影,有一种想从背后拥抱的冲动,只是……
饭很快做好了,其中有一个炒鱿鱼,有一个炒青菜,还有一个清蒸鸡块。
“我们这里的风俗,重要的客人一定要有肉。”她看了我一眼,眼珠子一转,说,“一般我是不下厨的,我妈妈说,要是重要的客人要下厨的。”
听了这话,我望着她,开心地说:“我真是三生有幸!”
我们边吃边聊。我说:“这个鸡肉很好吃,你是怎么做的?”
她说:“这是潮汕的方法,我托人从那里买来的调料,这里是买不到的。把调料放上去,放在锅里一蒸,就可以了。”我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么美味的东西做得这么简单。
她吃饭依旧很淑女的样子,而我觉得她装得那么端庄矜持有点好笑。
吃完饭,我帮着收拾,她看我把洗涤剂直接放入水中,就说“不是这样”,接着她教我:“先把洗涤剂滴在洗碗巾上,然后把碗的里外擦一遍,再用清水洗一遍,就可以了。”
我没有按照她说的方法做,她趁我不注意就把泡泡涂到了我的脸上,还昂着头,撇着嘴说:“让你不听我的。”
我过去追她,她围着桌子转圈,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两眼放光,面色红润,绷着嘴巴,胸膛起伏,显现出原始的奔放和充沛的体力,一边喘气一边骄傲地笑着说“来追我啊,来追我啊”,真让人喜而爱之。
收拾完之后,我们坐在沙发上喝茶,我拿出一包越南的特产给她,她流露出一丝不一样的神情,然后把它放在桌子上。我们继续聊天。
她忽然问我:“你为什么不找女朋友?”
我说:“我没有车子,没有房子,没有钱。”
她说:“未必每一个女孩子都是这样。”
“你为什么不找男朋友?”
“没有遇到合适的。”
我又说:“是你要求太高了吧?你这么优秀,想要找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呢?”
“我要找的男朋友,他可以没有车子,没有房子,但一定要很有才华。”她回答说。
我看着她,不说话。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其实我觉得两个人感觉合适就可以,你相信未必能遇见,你不相信未必不能遇见。”
“以前有一个比我大好几岁的人说喜欢我,说可以做到每天早上喊我起床,等我跑步回来,他已经为我做好了早餐。”
“那你没有和他在一起?”
“我不喜欢他。”
“我要找一个和我结婚的人,我们要先住在一起,相互了解彼此,了解彼此的生活习惯,不然,等到结婚之后才发现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不合适,不是晚了?”
我看着她,不说话,体味着,她的话似乎有一种穿透力。
也许因为人和人之间的差异,很多话我没有说,说了的,都是恰到好处的话。
愉快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的。下午我向她依依道别。
之后我们联系的更加频繁了,关系也趋于炙手。
夜里我给她打电话,她说她感冒了,说自己流鼻涕,我在电话里听到那边擦鼻涕的声音,她还自嘲说“像我这样又抽烟,又感冒的人,是不是死不足惜啊。”我听了很难过,只是安慰,但是安慰的语言是多么无力,我说多吃点苹果、红枣,增强免疫力,说明天去看她。
当我提着水果到她的住处时,看到了憔悴的她,我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千言万语无声,我们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我送她去医院。
看完医生,我们打的回来,在车上,她一下子仰在我的腿上,一边看我一边狡黠地看司机,当然,后视镜看不到她,我觉得她这种表情实在太可爱了。
“起来!”我说,“再不听话我就生气了!”
“再不听话我就生气了!”她比我还凶,瞪着我,咄咄逼人;这竟让我毫无怒火。我伸手去拉她,她用手抓住我的胳臂,吻了我的手背,滚烫的温度从手背传播开来,从手背烧到心脏,从心脏回流到手背,接着她又吻我的胳膊,她的吻所到之处,无坚不摧,意识的钢铁渐渐被融化。之后的几天,沉醉其中的酝酿只有愈来愈浓,回味无穷。她的吻就像封印我的意识的牢笼,让我再也展不开飞翔的双翼,迷恋上她的热情洋溢,柔情蜜意。
当一件事情好转的时候,这也意味着其他美好事情出现。
她的康复,工作上的顺风顺水,我们共同追求的幸福,都接踵而至。
吻是爱的烙印,只为最初的见证。
不知道我们这样的发展是快还是慢,但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忽然把其他的事情都忘了,喜欢她喜欢得一塌糊涂,也许是刚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喜欢的女孩出现了,就爱慕难舍。一个人如何心深志坚,“云何降伏其心”?或许这世上最伟大的力量就是爱。
白扶雪说我第一次拥抱她时,她就觉得我是她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她说她不能离开我了,说无比迷恋我身上的味道。人生活在感动中,处处都是心动。
周末,我们坐在一起聊天。
我收拾了一下厨房,问她:“今天我们吃什么?昨天我的建议你觉得如何?”
“不会是吃奶油火锅吧?”
“奶油或者巧克力火锅没有吃过,试试如何?”
“太腻了。”
“买点蔬菜吧?”我一边说,一点拿买菜的提袋。
“你现在去吗?”
“是啊,现在就去。”
“现在好早啊。”她说。
我看了一下时间,才十点多,说:“等你和我一起去吧?”
“好啊。”她说着就起身去房间换衣服、鞋子。
小区依旧是那沉默的建筑,死气沉沉的树木,刺眼的阳光照着水泥地和贴满瓷砖的墙壁,即使阴影的地方也是火烧的铁板一样,让人不禁沁出汗滴。
“你经常去哪里买菜啊?”她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