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两位是?”青鸟将篮子放到一边,然后将花插到床头柜上的玻璃瓶里,问。
“哦,我们是z市警视厅的警察,您是?”男警察说着,打量起他来。
“我也是z局的,刑侦副队。”青鸟疑惑地看了看两个人,“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出什么事了吗?”
“呃,这个……”女警察为难地看了一眼袁镜,又看了看青鸟,“您是她的朋友吧?这样,您先帮我们开导劝慰一下她,我们下午再来录口供好了,现在先去别的目击者那里看看。”女警说着,招呼男警察走。
青鸟叫住他们:“哎,等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了?”
女警察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袁镜,然后凑近青鸟的耳畔,低声说:“她母亲昨天晚上去了。跳楼。”说罢便离开了病房。
“阿姨……她……”青鸟抓了抓后脑勺,有些不知所措地说。
袁镜只是摇摇头,心想,这就是最好的宿命了:“先别管我了,森林的案子怎么样了?纵火的人抓到了吗?还有我的东西……”她垂下头,目光刚好接触到手臂上早已愈合的针眼的位置,那一秒,她的目光似乎能穿透皮肤看到自己血管里奔流不息的血液,以及融解在里面的那些物质。
——七年前你被他们……哦不,准确说是被我们注射进血管里的东西开始蠢蠢欲动了啊。
——现在我并没有时间给你解释这些。你血液里的东西需要抑制和分解,否则,你会被它们害惨的,噩梦也会连连不断哦。
——以前的那件事真的很抱歉,看你现在的样子确实是失忆了……不过这样也好,起码我的罪孽得到了神的宽恕,你也变回了普通人了,对吧?
七年前,自己应该是被母亲送去了原来的雇主那里,后来自己逃了出来……为什么要用“逃”呢?难道在那里发生了什么恐怖的、威胁自己性命的事情?自己血液里被注射了什么东西吗?那种东西会破坏自己的神经平衡、导致自己噩梦连连?但是,那究竟是什么……
话说自己现在连和母亲之前做约定的人的目的都不清楚,那件事还有谁知道?叶医生会不会知情?
袁镜脑海中浮现出叶医生那张苍白的脸和欲言又止的表情,只觉得脑袋忽然胀得像要炸开似的。不行了,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我一定会受不了的。
“那个,段干警官,在那之后你有没有继续询问叶医生?我母亲讲的只是我的身世问题,其余的,我还是不知情。我想,对于我的病情,作为主治医生也必然会知道一些。”袁镜说道。这倒是青鸟有些意外,这女孩的自愈能力很强啊。他颇为敬佩地摇摇头:“没有。不过,他始终还是个重要线索。”
“那我们现在去问问看好了。”袁镜说着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哎,你等等。”青鸟一把拦住她,指了指输液的针管,“就算要问也别急,我去把叶医生叫过来,你在这里等着。”
说着,他不等袁镜回话便抢先一步开门,结果,一个影子却突然倒在自己身上!
“啊,抱歉!”叶磊稳住身子,满脸尴尬地道着歉,“我……我不是要有意偷听的!我……我是想来看看袁静的病。”
青鸟翻了个白眼,走过去把门关上,然后说:“行了,这里是医院,你一个医生愿意去哪里去哪里,我们还能拦住?你别装了,有什么话赶紧说吧。”
被一语点破,叶磊显得更加尴尬,他局促不安地看了看门口,似乎门外有什么东西在窥探着:“这些事情我本来是被袁夫人封口的,但是现在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我想我没有必要再隐瞒了!”
果然是来交代的。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青鸟拉过椅子让叶磊坐下。
“袁夫人第一次来找我是在七年前。那个时候她急匆匆地闯进我的办公室,身后跟着的两个西装男人手里抱着一个昏迷的小女孩。她十分急切地要求我立刻对小女孩使用洗脑技术,尽快让她忘记一切。我当时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作为一名医生的素质让我站起来提醒她需要先去挂号。但是袁夫人一下子便甩给我两叠钞票,我一下子便把持不住,带她去了洗脑室。
“袁夫人当时要求我将小女孩一个月前的记忆抹掉,我知道对一个这么点的孩子使用这样的辐射性手术,不管是脑神经也好,日后的发育也罢,都有严重的破坏。但是我当时也是因为受到了金钱的蛊惑,对小女孩做了那个手术。接下来,袁夫人对我简单讲述了洗脑的原因,我很奇怪她为什么不对我隐瞒,也许她当时是因为太害怕。
“但是洗脑技术需要一定药物压制和维持,我为女孩开了一些睡前吃的有安神作用的药物,那女孩自此以后一直在我这边治疗。大约半年后才出院。没错,那个女孩就是你,袁镜。”叶磊说着,停下来,看了看袁镜。“但是没想到几年后,也就是之前几个月,你又来到我这边,袁夫人说你的精神最近十分异常,很不稳定,疑似有记忆突破的可能。所以我又为你治疗的一段时间,不过也许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治疗的根本原因。”
袁镜蹙着秀眉,一张清秀的脸像是在发抖:“接着说下去……”
叶磊无可奈何地喘了口气,继续道:“七年前,我不知道造成你精神错乱的元凶是什么,你的母亲似乎也不清楚。她和我说了你必须送来治疗的原因症状,说真的,毫不夸张,当时我差点吓到失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