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蓉遥阴沉着脸回到了住处,一进门就随手拔下之前特意带上的金簪扔到了桌上。
“怎么了这是?”林传萍诧异地看着她一脸抑郁的表情,“先不是还兴高采烈地去见五皇子了?”她随即想到了一种可能,瞬间变了脸色道:“该不是你话说的太过分,惹五皇子生气了吧?”
“娘,你瞎想什么呢,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穆蓉遥不满地瞪了林传萍一眼,才嘟着嘴说道:“还不是那个杜若琪啊!才第一次见,就迷得五皇子和铖王爷一直围着她转,我连插嘴的余地都没有!哼,果然穆凌遥的亲戚都没一个好东西!”
相府三小姐穆婉遥平日里知书达理,在外人面前处处压穆蓉遥一头,好不容易寻着个时机她不在,又来了个杜若琪!
穆蓉遥性子刁蛮,在人前虽然极力伪装,却总也处处比不过那些一脸温婉的女子,这让她怎么能不气?
“说什么呢,你不也是穆凌遥的妹妹么?”林传萍见她如此口无遮拦,到底出口制止。
“她都不在了,娘你还怕什么?做我姐姐,她也配!”穆蓉遥冷哼一声,眼神一翻又上前亲切地攀住了林传萍的手臂,“娘,我就知道她住在咱们家是没安好心,这不一见到皇子们就暴露了吧!下次要是三皇子来,您可得想想办法,不能让这蹄子再如此出风头!”
“你这孩子,三皇子虽好,但毕竟是庶出,哪里比得上太子身份尊贵啊!”林传萍当然知道她的心思,苦口婆心地还想劝她。
“不嘛娘,您是知道的,女儿就喜欢三皇子!”穆蓉遥撅着嘴撒娇道,“我这辈子非他不嫁!”
“没羞没臊的!”林传萍啐了一口,转念一想,杜若琪这左右逢源的性格倒跟那已逝的和睦公主有几分相像,她当时作为二房因为她受了多少冷落。便也计上心来。
……
……
……
沈碧铖走出相府的大门,正要上马车离开,又被身后的沈翊涵叫住了。
“九皇叔留步,上次父皇交代的事情我还不太明白,不知能否向您请教一下?”对着沈碧铖,沈翊涵还是相当恭谨的。
“当然,随时欢迎你来铖王府。”沈碧铖对他淡淡一笑,“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
他说完向沈翊涵点头示意,便登上马车离开了。
凌遥躲在相府大门的阴影后面,看着他们交谈后离开,从刚才的谈话中她就发现沈碧铖对沈翊涵的态度像对其他人一样亲和。
他对于自己被沈翊涵赶出去这件事,竟然是毫不在意的么?那些温柔和关怀,照料和眷顾,难道竟都是她一个人的臆想么?
凌遥在原地站了很久,才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步出了相府的大门。
上京的街市一如既往的热闹,对凌遥来说却是很陌生的,她虽然是在上京长大的,却一直瑟瑟地缩在落枫馆里,几乎从来不敢踏出院落一步,更不要说上街了。
她悄然跟在沈翊涵的身后,她想查当年的事情,除了相府,沈翊涵就是另外一个线索。
这些年晔帝沈晔龙分封诸子,沈翊涵却不知是不是因为当然抗旨拒婚的事情,到现在都还没有封王,一直住在军营里。
沈翊涵却没有直接回军营,而是半路转道去了铖王府,凌遥犹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暗中跟了上去。
她身法轻灵,内力却并不深厚,小心翼翼潜入王府后就只是远远地跟在沈翊涵的后面,又要躲避巡逻的侍卫,几圈之后就跟丢了沈翊涵。
凌遥颓然地叹了口气,她小时候每每受了委屈便来找沈碧铖,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万分熟悉,四年了,铖王府竟然一点变化也没有。
也是凭着对铖王府的极度熟悉,她才能保证自己不被下人们发现,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书房,在这里,沈碧铖曾经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地教她写字。
一砖一瓦间都是曾经最美好的回忆,如今却徒留下满心的荒凉。
凌遥自嘲地摇了摇头,正要举步离开,忽然从房顶上跳下来一个黑巾蒙面的黑衣人,两人惊异地对视了一眼,她从那人一双沉黑似墨的眼中看不到他的思想,黑衣人却忽然欺身上前一掌劈向她的头顶!
大掌挟着凌厉的掌风劈头砍来,凌遥急忙闪身避过,右手一扬打出一串银针,黑衣人轻易闪过,抬手就扣住了她的手腕,手臂一张轻易地就制住了她的行动,抱着她撞开书房的门,顺势躲在了书桌的下面。
这时又是几个黑衣人从房上跃了下来,四处查看着搜寻。
凌遥被黑衣人牢牢地按在怀里,感受到温热的男性气息包围,混合着淡淡的麝香和药香,凌遥不禁有些脸上发烫,用尽全力挣扎着。
“别动!”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男子轻而易举地就制住了她的反抗,扣着她脉门的手威胁似的紧了几分。
凌遥试探性地蕴起内力反抗了一下,立刻有种石牛入海的无力感,这男子的内力竟然深不可测。
她只能维持这样的姿势,除了沈碧铖,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被男子搂在怀里,虽然情势特殊,仍然觉得脸上如火在烧。
后来的黑衣人找了一会没有结果,又去别处找了,黑衣人缓缓地放开了她,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威胁似的从她的唇间划过,出了书房一个腾身便不见了踪影。
微微冰凉的触感还停留在唇边,他却已经不见了。
凌遥站在书房里,手腕一翻,手中忽然多了一块纯黑色的令牌。
那令牌不过小半个手掌大小,上面以朱红的笔墨刻着一个“霄”字;令牌的背面刻着繁复的图腾,看上去竟有些眼熟。
“沈翊霄?”凌遥把玩着从黑衣人身上顺手偷来的令牌,朱唇轻扬,“传闻中体弱避世的四皇子……”
皇子们跟外界的传闻相差甚远;皇族纷争,果然比她想象的要复杂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