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的寿辰渐渐临近,心婉也被接回了洛王府,为进宫准备。孙姑姑早被遣走,一切礼仪均由太妃亲自教授。心婉知道进宫一事非同小可,也不敢再造次,乖乖呆在府中不出门。
“小姐小姐,今儿王府中来了个客人呢。”露吟兴冲冲地跑进来,那样子就像非洲难民见到了满汉全席,两只眼一齐放绿光。
“什么客人啊?”心婉正拿着一个绣架细细琢磨,没办法,线又缠到一起了,这该死的刺绣就不是人做的活儿。
“好像是个俊俏的公子呢……小姐你要不要去看看?”露吟两眼继续放绿光,脸上还带着即将瞄见jq的贼笑。
心婉嘴一撇:“要去你去,我肚子疼。”
这倒不是借口,那一日在硫磺街受了惊吓,又赶上大姨妈,心婉接连在瑞王府躺了三天。昨天太妃说事不宜迟,皇太后的寿辰快到了,便差人将她接了回来,到这会儿还有些缓不过气来。
露吟见心婉不为所动,继续诱惑道:“小姐,我听说这是惠湘王家的世子,十几年没来过京城。这次太妃特意召他来府中做客,没准是为了小姐你的终身大事……”
“行了。”心婉噌地抛下绣架,干脆道:“别说了,看看去。”
照例换上丫鬟的衣服,心婉端着一碟水果向太妃所住的宁竹居走去。宁竹居外围遍植翠竹,此时正值夏末秋初,凉意袭人。心婉想到自己未来的夫君,眼下可能就在这一方院内,禁不住唉声叹气。
十年前,自己还是个乱跑乱跳的精灵小女娃的时候,肯定想不到会有今天——要穿着这马王堆女尸一般的古装,梳着傻了吧唧的双垂丫鬟髻,送水果去给自己未来的夫君。
而那个“夫君”,竟然连面都没见过!鬼知道他是人是妖啊!
想到这里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不行,一定要想办法破坏!
啪!
哎呦!
水果哗啦啦散了一地,木制的碟子也滚出去老远,心婉坐在地上,揉着摔疼的屁股,忍不住就要仰天哀嚎。
“摔疼了吗?”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耳后响起。
“废话,你摔一跤试试。我的魂都疼掉了。”心婉不满地发牢骚。
“哦,我可不想试试,你自己摔就行了。”声音有些颤抖,像在憋着笑。
“放肆!”心婉实在无语了,哪个小厮这等无礼啊?
于是大喝一声:“还不快扶我起来!”
身后的人不再笑了,心婉感觉一双有力的手拉住自己的双臂,将自己缓缓扶起。稍微松一口气,他居然大呼小叫道:“呀,你流血了!”
“什么?”心婉吓了一跳,转身去瞧,却见臀后的裙子上点点血迹——脑中一下子反应过来,不由得面红耳赤。
那人关心地道:“刚才摔的那么厉害?都流血了?”
“闭嘴!要你管!”心婉又羞又恼,想也不想就一掌pia了出去。手飞到半空,却被一个温热的手掌轻轻握住。
心婉一怔,抬头去瞧,不经意间对上一双清润的眸子。眼前的人肤白如玉,眉眼清俊,脸上带着浅浅的柔和笑容,居高临下地道:“洛王府的丫头真是厉害啊,我可算大开眼界了。”
“你是谁?”心婉眉心一蹙,警惕地问道。
那人笑呵呵反问道:“你又是谁?”
心婉打量了一下,那人身着一件青鸾纹锦深衣,头戴束发玉冠,腰带上的玉牌更是价值不菲。想了想,不动声色抽回手:“奴婢贱名,恐污了尊耳。不过堂堂惠湘郡王,居然连这等基本生理常识也不知道,也让我开了眼界了。”
那人奇道:“什么生理常识啊?”
“你……”心婉气得吐血,又不知道如何解释,脑筋一转,反问道:“郡王,你长这么大,都没碰过女人吗?”
惠湘郡王苏肃一本正经地答道:“没有啊。”想了想,突然脸上浮现两朵红云,略带羞怯又有些奇怪地道:“对啦,你怎么知道的啊?”
这,这居然是个雏儿!!心婉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几乎要吐血三升,差点就晕了过去。
“哎,你怎么啦?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呢?”某个好奇宝宝还在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怎么知道的?”心婉回过神来,冷笑一声:“哼,你等着,姑奶奶知道的事还多着呢。就不告诉你,你能把我怎么着?”
好奇宝宝苏肃依然不死心:“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呀?”
天啊,太妃居然要把我嫁给这个人?这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
心婉心情愈见低落,不耐烦地朝他吼道:“少烦我,小孩子不懂事,回去多看点书。姐姐要走了,改天再陪你玩。”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的苏肃发出一声不满的呼喊:“喂,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关你毛事……”
“关你毛事?”苏肃眯起双眼,口中喃喃重复了一遍,轻声赞道:“恩,果然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