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锁再次打开,一个神情萎顿的人走进牢房。
“哈哈!疯子回来了,电棍按摩爽不爽?”壮汉嘴里叼着根草棍,躺在床上问。
“爽尼玛!狗娘养的赵士荣,不拿咱们当人。”焦疯子活动了一下身子,径自躺在梁文另一侧。
一个陕北口音的人问焦疯子:“他电了你多长时间?上次我挺了差不多三分钟,妈的,这也就算了,电完了还让我做一百个俯卧撑。”
“别吹了,就你,三分钟?我就没见过在赵老狗手下能走过一分钟的。”角落一个人说。
焦疯子没有吭声,双眼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看见没,焦疯子多有能耐的一个人,无期,杀人进来的,敢和看守叫板,还敢给上级写信检举虐待犯人。闹了好几次,俺们都叫他疯子,这样的人在赵老狗那都讨不到好,兄弟你关了禁闭还能站着回来,俺们都佩服。”刚才给梁文递烟的人小声对梁文说。
梁文笑了一下,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赵管教没给他电棍吃,后来倒可能是因为自己服软合了他心意吧。
突然,走廊里传来嘈杂之声:“03又闹起来了!瘦猴要磕板了!强子,揍他!”
06牢房里的壮汉仿佛没听见一般,继续叼着草棍不知道想什么,另一个人倒是走到门口,好奇地把头探向03号牢房那边。
“快快快,3监有情况!”走廊哄哄闹闹,掺杂着皮鞋的声音,赵管教带着几个狱警火急火燎地把03号监的房门打开:“艹,要翻天了是吧!”
“呲啦”冒着火花的电棍打在人身上的声音,仿佛穿透了整个监狱!
“啊!”
“饶命!”
“放过我吧赵管教!”
听见“赵管教”三字,焦疯子一个机灵,蹦起来,挤开门口的壮汉,透过门上小窗看向03号牢房,大脑袋挡住了半个窗口。梁文也站起来,从窗口露出的另一半远远看过去。
只见赵管教的电棍电在瘦猴的腰间,腿根,甚至蛋蛋上。
梁文看到这,心头一颤,暗自庆幸自己打胡庆的时候不是赵管教过来,他没挨到这样的刑罚。
瘦猴凄厉呼号,不断地说:“管教我错了!”声音大的整栋楼都能听见!
“泥马的,不给你点甜头吃吃你不认识我。”赵管教吐了口唾沫,继续电击瘦猴。
强子也被两个狱警放倒在地,不停打滚,橡胶警棍雨点般打在他身上!
“啊!啊!”每一下都换来强子的一声大吼,仿佛这样就能转移身上的疼痛。
“还有你们两个,怎么就看着他俩打?不知道报告是吗!”赵管教指着03监里的胖子和老头厉声问道,重重扇了他们每人一个耳光。
“还打不打了?”赵管教的皮鞋踩着瘦猴的脸,电在瘦猴的腋下、耳后。
瘦猴颤抖不止,大声哀嚎乞求,可是赵管教对此无动于衷!
“妈的,错了?你没错,对得很。”赵管教脸上露出阴狠的笑容,带钢板的皮鞋一脚把瘦猴的脸踢开。
瘦猴抽搐着,口中流出的鲜血混杂着白沫。
瘦猴虽然看不起梁文这个“强|奸犯”,可梁文对瘦猴这个小偷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起码这人没坏到家,偷了两辆拖拉机就遭到如此待遇,何必呢!
胡庆和梁文一走,仅剩五人的牢房中强子就是老大,开始变着法的折磨瘦猴,而梁文“磕板儿”成功的先例激起瘦猴反抗的决心,这才找了个机会挑战强子。
梁文自是不知道这些的,他的目光随赵管教的动作转移到强子身上。
强子一边嚎叫,一边躲避着警棍,可他手背突然一痛,原来赵管教的皮鞋又踩上了他的手。
强子本能地抽了一下手,皮鞋底在他手上蹭出几道黑红的印子,居然把赵管教带了个趔趄!
赵管教很生气!他整整衣服,弯下腰:“你力气大是吗?想当老大是吗?张嘴!”
赵管教捏着强子的脸,强子的嘴极不情愿的张开。
眼见电棍就要伸进强子嘴里!
梁文闭上了眼,克制着内心的愤怒,大家犯的都不是死罪,至于受到如此虐待吗!
“赵士荣,我草泥马!”06号牢房,盯着这一切的焦疯子突然破口大骂!
这一声仿佛引爆了空气中的炸药:
“赵士荣你不是人!”
“我要检举你虐待犯人!”
“草泥马!来电老子啊!”
犯人的积怨在这一瞬间爆发,看来赵管教如此对待犯人真是家常便饭。看不见的时候,大家都会取笑别人挨不住赵管教的刑,回来之后一副喝了尿的模样,但此时这一切活生生的发生在他们眼前,让人忍无可忍!
“我们要人权!”
“打倒赵老狗!”
犯人们纷纷“当当”踹着铁门,仗着法不责众,大家此时分外团结地反抗起来!
几个死刑犯也“叮叮当当”地拖着十多斤的脚镣到门口,就算日后文明执法也轮不到他们享受了,不如看看热闹,不知道他们生前还能够看几次呢?
忽然,不知道哪间牢房飘来歌声: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要为真理而斗争!
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
奴隶们起来,起来!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
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歌声渐渐汇聚成一条河流,响遍整个监狱!
“反了反了!今天没有饭,都TM给我反省!”此时,赵管教的声音,在整个楼道回响的歌声里,显得十分无力。
(注:监狱内有一首歌是很忌讳的,就是《国际歌》,犯人集体闹监,反抗,多是唱这首歌,所以在狱内唱《国际歌》,大多意味着与狱方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