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建晖以为陆晚晨是因为担心还未过门就住在许家会被外人说闲话,多此一举地解释道:“晚晨,我在‘绿水台’有一处空置的房产,你带着你爷爷先住在那里,这里离市中心太远了,而且交通又不方便。”
陆晚晨心里冷笑,现在就说这里不是人住的地方了?早干嘛去了?要不是她今天故意给许至恒使脚绊子他们怎么会巴巴地跑来接她跟爷爷走呢,估计就算跟许至恒结了婚,她没有当家作主的权利,他们也只会且拿个陆爷爷住惯了这乡下来搪塞她。
而林碧如要陆晚晨看不到的地方使劲捏许建晖的手,那个绿水台的别墅连她都没有住过呢?刚开始不是说好了随便挑套两房一厅的房子给他们爷孙住吗?现在怎么又反悔了?居然还让他们去住她最心爱的别墅!
许建晖扒拉了下她的手,回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眼里就只有眼前这一点利益,还总妄想着空手套白狼,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陆晚晨再次抬头,眼里掩盖不住喜悦,“那就麻烦伯父了。”
许建晖父子松了口气,还打趣起陆晚晨来,“现在还叫伯父?该改口了吧?”
许至恒也在一边期待地看着她,陆晚晨笑笑装作很害羞地躲过了,回头对陆爷爷说:“爷爷,快回屋收拾一下东西吧,不要让人家等得太久......”
陆爷爷复杂地看着陆晚晨,他是真心疼,这么一走,陆晚晨跟许至恒的婚事可是铁上板钉了,但之前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陆晚晨都跟人家订婚了,早就已经是水到渠成的事不是?只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的认为那不是真的而已,一个未出嫁的女孩子可以有很多选择,陆晚晨却只有许至恒这一条路可走了,他们已经订了婚,如果真出什么意外婚结不成,吃亏的总是陆晚晨,虽然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在外人看来她已然是二手的了。
况且陆晚晨原本就是为了自己的家人非要跟许至恒结婚不可的,所以无论于公于私,陆晚晨都只有许至恒一个选择了,不管际爷爷觉得有多可惜,有多不舍,有多不情愿,这都是无可厚非的事。
林碧如这时才缓过从失去最爱的别墅差劲心情里缓过神来,语气里有了些许的不耐烦,“晚晨,你也快去收拾东西吧,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许建晖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林碧如臭着脸,她又说错什么了?许至恒笑着说:“还收拾什么啊!麻烦!回了市中心缺什么就去买呗!”
许建晖道:“至恒说得对,这里跟绿水台比不了,那边超市、商场、饭店什么的一一俱全,交通又方便,要买什么都很简便,来这之前,我已经让人帮你们备齐了生活用品,缺什么再去买就是了!”
陆晚晨跟陆爷爷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头,虽然他们都不是那种贪小便宜的人,纯粹只是想气气林碧如而已,对付这种小肚心肠的人用不着大呼小叫的,只要在她身上占点便宜就行了,看到她面如菜色,陆晚晨就开心到差点飞起。
“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回了市中心刚好可以吃晚饭。”许至恒接过陆晚晨的电脑包附在她耳边说:“吃过晚饭后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就......”
陆爷爷离他们近,问了声:“你们明天有什么事吗?”
许至恒一愣,眼神在陆爷爷跟陆晚晨间飘来飘去,林碧如也看出了陆爷爷还不知道新闻的事,出来打哈哈:“哎呀~!亲家爷爷,他们小两口当然得出去约会了,离婚礼还有段时间,刚好可以好好培养感情!”
陆爷爷什么话也没说,只盯着许至恒全身扫描,似是第一次观察得这么认识,连他下巴上的那个胎记都研究了半天,最后叹了一口气,走了出去。
林碧如再也忍不住不悦道:“他什么意思?难道还看不上我儿子?”
陆晚晨道:“我爷爷可能是在这里住得太久了,有些舍不得离开而已。”说完也走了出去,快步跟上了陆爷爷的脚步。
林碧如吓了一跳,她刚刚忘了陆晚晨还站在这里,就这样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这下连许至恒都不想帮她了,责备道:“妈,你最近怎么回事啊?老是说一些这种话,你千万别把她惹毛了,要不然我明天怎么办?”
林碧如气得一巴掌拍在许至恒的后背上,“臭小子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因为你干的好事我会跑来这个鬼地方受她的窝囊气!”
“够了!”许建晖吼道,他早就想吼她了,一天到晚那张嘴跟臭茅坑似的全是屎味,“这是个鬼地方的话那你嫁的是什么?!也是一只鬼了!”他虽然感激她,但实在是讨厌她的作风,对那些老乡的态度他就不计较了,反正他几十年也回不了老家一回,但陆晚晨不一样,那是将来要做她儿媳妇的人,以后大家都得在同一屋檐下生活,舌头难免打到牙,见林碧如这种小心眼的样子,他仿佛可以看到许家再不会太平的一天了。
林碧如见许建晖真的动气了,陪笑道:“我不是那意思,只是觉得陆家爷爷好像不太看好至恒的样子......”她知道许建晖跟陆爷爷有意见,于是把所有过错都推在陆爷爷身上。
许建晖一声冷哼,“他看不上?现在还轮得到他说话?我还看不上他陆家呢,一家四口,进去了两个!”
林碧如捂着嘴巴偷笑,许至恒却说:“妈,我是真心想跟陆晚晨过日子的,你以后跟她说话就稍微注意一下语气。”
林碧如嘴巴张得老大,偷偷打量了许建晖一眼,只敢小声嘀咕:“难道我还得跟天王老子似的把她供起来啊?”
许建晖听到了,大声说道:“你儿子惹了这么大的事!你确实应该把她像天王老子一样供起来!”
林碧如撇撇嘴,在许建晖看不到的地方扮鬼脸,许建晖突然一回头,看到林碧如那张鬼脸来没来得及收回,他在心里感慨,张了张嘴,没能发出一丝声音,那个貌美如花的林碧如真的不复存在了,现在他看到的只是一个依然保持着娇嫩公主心的老女人,发起脾气来跟更年期提前似的!
林碧如呆住了,许建晖的眼神让她觉得莫名心寒,她记得他每次看瞧不上眼的东西的时候用的就是这种眼神,现在她也被他看不上了?她回过神来后许建晖父子已经走了。
林碧如失神落魄地从包里掏出镜子照了照,她站在大门正中央,强光从门外照射在她身上,镜子里的她肤色白晰,但她看到更多的是下巴跟脖颈的交接处那一条条纹路浅显的皱纹,岁月不饶人啊!她老了!只看脸明明才三十五六的样子,果然女人的身体老得最快的是脖子,等儿子的事处理好了后,她要好好去拉个皮才行。
林碧如出去的时候,发现陆爷爷跟陆晚晨笑着看他们的那台车,陆爷爷还打趣道:“亲家,你们来的时候是不是掉泥坑里了啊?”
许建晖老脸都快挂不住了,今天丢脸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就没停歇过,就算他的脸比墙厚也被这“滴水石穿”的架式弄破了。
许至恒看出了他爸爸的尴尬,连忙上前打开了车门,笑容可掬地请陆晚晨他们上车,不动声色地打断了他们的取笔。
许建晖得到了些许安慰,欣慰地注视着许至恒,发觉这小子跟他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对他多了层莫名的喜欢,大概这就是人们说的血缘关系吧。
回到市里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两家人一起吃了个晚饭,然后许至恒送陆晚晨跟她爷爷回绿水台。
没来之前,陆晚晨以为绿水台就是简单的一个小区,到了之后才知道是个高级住宅区,占地大概有十几万亩,三分之二是联排别墅,其余是独栋别墅。
他们现在要住的地方是座现代欧式风格独栋别墅,跟着打理别墅的阿姨进了镂空雕花的大门,便有一股清香之气扑面而来,陆晚晨环顾四周,在离门口不足三米的地方找到了一株桂花,纯白细小的花瓣落在了草地上,像是下了薄薄的一层雪。
进门的右手边栽了一棵高大的法国梧桐,枝叶繁茂,在月光里看起来有些阴森,树旁边有个不大的游泳池,透过一楼落地窗的光线,可以看到池水清澈见底,还有两片枯黄的梧桐叶漂浮在上面,随着夏天凉风微微打转。
左手边,在离别墅很近的地方,也就是那株桂花树的后面有一个弧形的建筑物,有两层楼高的样子,是个透明的玻璃花房,里面摆着许多花架,各种红红绿绿的花草不规则地摆放在上面,花房的门上挂着盆玉缀,青绿色的枝条密密麻麻地挂在门上,跟门帘似的,远远一看,便让人有清凉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