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过往（一）

付了整整三十八万啊，在我搂着啤酒妹张洁离开酒吧的时候，那些小痞子们，一个个站起来跟我道别，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子是荣城的扛把子呢。不过总的来说今晚还是比较开心的，一百万花去三十八万还剩……额，总之还剩好几十万，这可是红彤彤的老人头啊……

人嘛，该吃吃该喝喝，从酒吧出来之后又随便找了地方整了点宵夜，从夜宵店出来已经凌晨三点了，这个时间点该干嘛呢？当然是该干嘛干嘛了，嘿嘿嘿。

一个小时后，张洁已经疲惫的睡去，我喘着粗气从床上下来，准备去卫生间洗个澡什么的。

哗哗哗，对着镜子，一个脸如刀削，棱角分明的青年印入眼帘，也许大家以为出来混饭吃的要么那种面目可憎猥琐淫邪，或者五大三粗的抠脚大汉吧。其实我告诉你，很多小混混长得比那他妈叫一个正气，比如我。

常年打斗和锻炼，我的身材十分完美，呈一个标准的倒三角形，丰满的肌肉上的伤疤像蚯蚓般附在上面，平添了几分彪悍，再看脸，妈的，要是穿个衬衣打上领带，走出去说我是某某集团的总裁都有人相信，为什么这么帅一个人会出来混社会呢。这就是命吧。

侧过身子，“这块刀疤是上次跟鳄鱼帮干架的时候被砍得，这块是和狂鲨谈判中的埋伏……”我一个人像个傻子似的，不断念叨自己身上的刀疤，不数不知道，一数竟然有三十多道刀疤，娘嘞，我爸妈给我的这层皮都他妈快装不下了。

转过身，借着镜子，我那翅膀类型的骷髅纹身像活了似的，随着我肌肉的摆动不断的扇动，我给我的纹身取名叫小蝶，小蝶……

“吼！”想起小蝶，我低声咆哮了一声，虽然很霸气，但为什么我觉得像一只狗在叫？体内的血像沸腾了似的，不断的上涌，小蝶……

“啊！”原本熟睡的张洁被惊醒了过来，衣服也没穿，冲进厕所，惊恐的看着我。“辰，辰哥”

虽然我没有注意自己的表情，但我想肯定十分吓人，要不然一个酒吧里出来卖的啤酒妹为什么会被吓得瑟瑟发抖呢？

“钱包在衣服兜里，拿两千，自己走。”“谢谢……谢谢辰哥。”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外面传来关门的声音，我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眼通红，若隐若现的煞气泛起，灯光的照耀下看起来就像个吸血鬼似的。我该回家了。

家对于普通人来说，象征着温暖、幸福，我的家？呵呵。当我推开门的时候，一缕蛛网落在我的头上。生锈的门传来刺耳的吱嘎声。

这就是我的家，一栋本该拆除的破旧小楼，屋里的摆设一点没变，老式的藤椅，托着巨大屁股的黑白电视，有点像星爷电影里落魄时居住那种，这里被我用特殊的手段买了下来，并不是我买不起中心商业街的豪华公寓，只是这里有她，所以才是我的家。

她是谁？小蝶。我随手把手里的混沌放在满是灰尘的茶几上，从破旧的小柜子里翻出三支香，点燃连同混沌一起放在神台上。

“小蝶，我回来了，给你带了爱吃的混沌。”我视线模糊的看着神台上的两张照片，一张是我的，另一张是小蝶的。对，小蝶死了……

三年前，我十六岁不到，半个成年人不到，经过几年的努力，靠着在大排档打工的积蓄也开了一间不大不小的混沌店，因为小蝶说混沌能让她感受到家的温暖。店里只有两个员工，一个是我，另一个是小蝶。

日子一天天过，虽然不时有些小混混来收清洁费（保护费），但终归还是有些盈利的，每天夜晚忙碌，白天和小蝶一起睡到大中午，然后逛逛菜市场，那段时间是我最幸福的日子，我第一次感觉到家的温暖，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有心跳有血有肉的活人。和小蝶的呢喃细语总是在讨论以后我和她的孩子叫什么名字。那时候她总是害羞的说‘谁要嫁给你’……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小半年，有段时间，总是有人打电话来让送外卖，就在我夜宵店旁边的小楼，每次都要三十多碗，这可都是将来我孩子的教育经费呀，所以每次我都欣然答应。可是奇怪的是每次送混沌过去，都是一个纹身的大汉把钱从门缝里递出来，然后让我把混沌放下离开。

直到后来有一晚，因为店里生意实在太好了，混沌都是我在做，所以小蝶就代替我去送隔壁楼的外卖。

小蝶从凌晨一点出门，五点都还没回来，店里生意太火爆，我也走不开，那时候心想这是法治社会，能有什么事，谁知道，那他妈只是我以为。

“唉？兄弟，你们楼下他妈住的到底是什么人呀？”两个通宵上网的学生趁着吃混沌的时间聊了起来

“鬼他妈才知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人，有次我亲眼看到门缝里有血流出来。”

“别说的那么邪乎，难道他们还敢在房间里杀人不成？”

“那可说不准，刚刚我下楼的时候，就听到有个女的惨叫，声音就是从那群人房间里传出来的。”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了，红着眼抓住一个学生的衣领“你说的是不是8011号（送外卖的房间门牌）”

“你他妈谁呀，敢动老子？”

当时我还是个老实人，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一拳砸在那个学生脸上，鲜血马上从他嘴角溢了出来“你说传出女人惨叫的房间是不是8011号！”

“对……就，就是那间房。兄兄弟，你先把我放开吧。咳咳。”那学生被我吓到了，实情道了出来，我这才发现，因为自己太用力，对方已经被我勒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可是这些关我什么事？我从店里找来剁骨头的菜刀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