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老郑

“小兰，这些年，你跟着我东奔西走，苦了你了。”这是老郑的声音，我呢？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明明能够感觉到周围的一切，可眼睛愣是睁不开。

“熊哥，你怎么今天突然说起这些来，跟着你，我从来没后悔过。”一道成熟的女人声音传来，是那个我一直以为是哑巴的老郑的老婆小兰。

很奇怪，虽然我眼睛睁不开，但我竟然能在脑海里‘看’到老郑和他老婆依偎在门口……

这里应该是靠近荣城的某个小村庄，每天早上都会有公鸡打鸣的声音，妈的，等老子伤好了之后一定要把这只每天吵个不停的鸡宰了，拿来煲汤。

每天老郑都会来帮我把晚上关上的窗户重新打开。一股带着泥土的清香味总会不自绝的传进我鼻腔，让我精神为之一怔。两天、三天。我在第四天醒了过来。

老郑戴着一副听诊器，冰凉的的在我胸口听着什么。“听什么呢，老郑。”

“听……唉？你醒了？”老郑像见鬼了似的，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怎么了？什么叫我醒了？难道我不该醒？嘿嘿”胸口依然很疼，说话都不敢喘大气儿。

“你小子，原本以为你体质只是比普通人要好一点，没想到啊。”老郑虽然在笑，但我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种别样的神色，苍凉。

“没想到什么。”我惨然一笑。“给我根烟，老郑。”

“你这混小子，还想抽烟？你知不知道自己受得是什么枪伤？”话虽如此，老郑还是点了一根烟塞进我嘴里。

烟是好东西，但明显不适合我现在的情况。“咳咳。”像个白面客（吸毒的人）一样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喉咙一痒，忍不住咳嗽起来，这一咳不要紧，要紧的是把伤口崩裂了。妈的，真晦气。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老郑和他老婆手忙脚乱的帮我处理崩裂的伤口……我的床旁边是一个巨大的冰柜，里面满是血液。这两口子该不会是打劫了医院的血库吧。草。

说也奇怪，当老郑拿着针管刺破我静脉为我输血的时候，我竟然没有任何感觉。妈的，我不会成植物人吧……

……

“小叶呀，你还真是命大。你中的那枪是沙漠之鹰，我老婆把你扛回来的时候，哦，你兰姐把你扛回来的时候，你小子呼吸都停止了，胸口上的创口直径超过三厘米。本以为你小子死定了，你他娘倒好，才一个星期，居然能下地了。”老郑自顾自的点了根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嘿嘿，沙鹰而已，就算是巴雷特都打不死我。”我干笑了两声，也不知道老郑哪儿来的药，伤口都结疤了。

“去你的，还巴雷特呢，你小子要是被巴雷特打中，胸都没了。”

“老郑，这就是你不对了，我他娘的一个男人，要胸来干什么。草。”我顿了顿，转头盯着旁边这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中年人。“老郑。”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救你吧？”老郑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烟，把剩下的烟头随手弹开。面色有些凝重。“不然呢，我可不认为因为我长得帅，而你刚好有个女儿，死乞白赖的要让她嫁给我。”

“我叫郑广雄。”

憋了半天，老郑只是把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这叫什么事儿呀。我不乐意了“郑广雄？郑广雄怎么了？卧槽！郑广雄！嘶~”

妈的，几年前华夏南川省最大黑帮华清帮的老大不就是叫郑广雄吗？我也是听自己老大说的。开玩笑的吧。我忍不住站了起来，那种惊吓就像在路上走着，一队精壮大汉跑过来告诉我说‘你当选了美国总统’。

“老郑，你别跟我说，你就是那个华清帮的老大郑广雄？打死你，老子也不会信的。”我说的是实话，一个职业小弟过万人帮派的老大会跑来荣城这种小城市卖小吃？妈的，你直接说我家里洗马桶的女佣是日本首相的女儿算了。

“我从不开玩笑。”老郑面无表情的说着。一股杀气从他身体里迸发出来，怎么形容呢？就像星爷去放火云邪神的时候，大门口血水翻滚的场景。

我怕了，虽然老郑的杀气只释放了片刻，但我后背已经湿了个透，妈的，这才是真正的从尸山血海里摸爬滚打多年才会有的杀气。

“那，那您为什么要来这小小的地方卖小吃呢？”我已经完全相信了老郑的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和，对老郑的称呼也不自觉的变成了您。

“哎，人老了，就想找个悠闲的地方养老。”

……

和老郑聊了很久，不过他始终没有提为什么会来荣城这种地方，而且还是来卖小吃。夜深了，老郑不知道从哪儿整来一箱子的老白干，我和他就着花生米竟然喝了死个小时，这种日子还真舒坦，不用每天游走在刀剑之上，没有勾心斗角，累了睡，渴了喝，饿了吃。

我舌头打卷的躺在床上，心里甚至开始相信老郑的话了，也许他真的只是来养老的。“坏了，失踪了一个星期，老大该发火了。”

妈的，还把这出给忘了，赶忙从衣兜里翻出电话，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