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念梓走进御书房,发现萧晟也在。两个人,脸一个比一个黑。
“念梓见过皇伯父,父王。”
“念梓,这几年为父算是白教你了,一点都不知廉耻。”萧晟一上来就冲着萧念梓吼道。
皇上见势,叹了口气,“你也别怪念梓了,还不是朕养的那个畜生,都怪我这些年放任他。说起来,也都是朕的错啊”。
萧晟听到这般话,也不好再责怪些什么,“皇兄,事到如今,该如何是好”。
“念梓,朕知道你愿意嫁进东宫做太子妃,但是寒烟的性子你也清楚,他未必会好好待你。”
萧念梓见皇上有询问她的意思,就说明事情已经有了很大的转机,“皇上,念梓知道寒烟的性子,他不会亏待念梓的。更何况,还有皇伯父为念梓做主呀”。
“念梓,朕问你,若是寒烟和皇后之位,两者只能选其一,你如何选择?”
以她的身份,足以为正妃,那皇上是什么意思,“皇伯父的意思是,念梓要位居侧妃吗?”
皇上微皱了一下眉毛,看向萧念梓的目光很严肃,“朕只问你,二选一,你如何选择”。
“念梓选择寒烟”,语气中很坚决,毫不犹豫。
萧念梓笑了笑,这才想明白皇上的意思,“无论日后寒烟是否继承皇位,不管是被贬谪还是流放,念梓都会跟随”。
什么叫被贬谪还是被流放,虽然自古废太子无非是这两种下场,但是这般在皇上面前放肆无言,也着实让萧晟捏了一把汗。
她的深情和执着确实惊讶到了皇上和萧晟,有她这般的女子,任谁都会为寒烟感到荣幸吧。
“念梓,今日朕要送你的,便是这太子妃的位分。”
“念梓谢过皇伯父”,她得到了,等到了这一刻。萧念梓扬起头,对上萧晟的目光,“父王,原谅念梓这一次。念梓不是那种轻薄的人,这一次的胡作非为,请父王原谅”。
萧晟走过去扶起萧念梓,“罢了,如今你已是太子妃了。这件事就过去吧”。
“你皇伯父和我最宠爱的就是你,我们的所有决定都是希望你能幸福。你执意如此,我跟皇兄自然顺了你的心意。只是入了这东宫,要与昭训好好相处,切莫小肚鸡肠。”
萧念梓笑了笑,“念梓明白”。
萧晟心里还是有一丝的担忧,虽然寒烟表面上对易雨霏并无太大的表情,但是那种内心的关怀是掩盖不住的,若是日后萧念梓与她共侍一夫,不会太幸福的。
“爹爹放心,念梓会好好的”,一改往日“父王”的称呼,叫爹爹更能体现出她撒娇的语气。萧念梓也舒展开那微皱的眉头,摸了摸萧念梓的脸庞,温和的笑容想春风一般,“只要你开心,爹爹就放心”。
正如一般人家的女儿嫁人的情形,一副父慈女孝的情形。萧念梓是一个很幸运的人,一副天生的美貌,生来就尊贵的地位,受进宠爱,看尽繁华。
因为萧念梓的生日,晚宴也是很热闹。灯火绚烂,歌声飞扬,舞动九天。与此衬托下,雨落轩就显得有点冷清。宫里的宫女太监在忙活着自己的事,幽离在一旁侍候着易雨霏,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尽可能得帮助她。
雨落轩离就点了几盏灯,屋里显得有些昏暗。易雨霏半拖着脸,望着外面皎洁的月光,如霜的地面,还能隐约听见前主殿间的乐曲声和欢笑声。眼睛微闭,这一日她竟有些累了。
“姐姐,外面有个自称是李天音的人要见你。”易雨霏睁开眼,穿上鞋子,匆忙走出去,就看到李天音站在门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形挺拔的人。
二殿下萧若煜?
“我就是来看看你,怕你不见,所以就借着天音的名义来了这。”
“以若多谢二殿下的关心。”其实易雨霏现在很希望见到李天音,有好多话想说。虽然萧若煜在旁边,很多话会有所顾忌,但是萧若煜的这份真心的关怀,她真的是有点感动。
李天音拿出一盏孔明灯,“雨…雨落轩里如此清静,看来你确实是没打算自己来祝贺一下你的生辰”。
易雨霏接过这盏孔明灯,“我本来以为这一天就会这样过去,还真是没想到上天给了我这么大的一个惊喜”。语气中很活泼,就像往日之间她们的玩笑一般。
可是李天音实在是笑不出来,她知道雨霏心里不太好受,“今日是你生辰,也是你母亲的忌日。如今身处在皇宫里,无法祭拜,我和二殿下就准备了这盏孔明灯,祝福你,也祝福天堂里的母亲。”
萧若煜和幽离看着微微笑着的李天音,她说的话她都不知道,但是李天音也算是很巧妙地圆了个场。
易雨霏眼睛中泛着泪光,黑夜下,难以察觉。每每想到这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母亲,总能感觉到温暖。小时候最喜欢听父亲讲北岚的公主,知道后来才知道那个比一般男人还要豪爽,比一般女子要坚强执着的那个故国公主,是她的母亲。这之后她很骄傲,也感受到了责任。无论发生什么,易雨霏都能微笑着挺过去。哪怕是在红雪阁内乱,在故飞虎帮帮主虎视眈眈之下,易雨霏都能以一己之力,翻云覆雨。
“许个愿吧。”
易雨霏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十指相扣,握于胸前,繁星下微微一笑的样子,就像是一颗让你甘愿吃下去的毒药。
可是她脑海全是秦棋和寒烟两个人的面孔,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一会是秦棋握着易雨霏的手,深夜中他深情的目光,易雨霏刚对上秦棋的目光,就仿佛看到寒烟在拉着她的手,细腻得上药。只是他深邃的瞳孔里,他与萧念梓的缠绵就像是戏片一样循环地播放。
“以若”,萧若煜察觉到易雨霏陷入回想中,碰了碰她的手,指了指天空中缓缓升起的孔明灯,
“你看”。
三个人望着那盏红色的孔明灯在雨落轩的上空,升得越来越高,直到成为一个小小的红点,直到分不清哪个星星是那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