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流星轻轻地帮女孩拭去雪颊上的泪痕,咧了咧嘴,“老婆,再怄气也不能不吃饭啊,身体是自己的,更何况你本身就脾胃虚寒。”
“老婆,我上午的态度不好,算我错了,行么?”
“什么叫算?本来就是你的错。”女孩小声嘟囔着说道。
“那现在可以吃饭了吗?”
女孩没有回答,默默的接过饭碗,放到床头柜,拿起筷子一口口的吃起来。
此刻的女孩,叠着双腿坐在床边,雪白的长裙外露出玉一般光滑的小腿,俏皮的小脚丫微微曲着。
看着龙寒这副小女生的样子,夜流星心里十分喜欢,此刻的她,活脱脱的像一个和父母怄气不吃饭、绝食示威的叛逆小女孩。
男人可太知道了,这妞外在的态度实在是强硬的很,如果拂了她的意,逆了她的脾气,那就得花出十倍的力气去哄她。
算了,这有什么好抱怨的?女人不就是哄出来的么,自己的老婆自己不哄,难道还要别的男人哄?
正专心的看着女孩吃饭的夜流星,突然肚老弟一声突兀的抗议声。
正在夹着菜送入檀口的女孩动作一滞,惊讶的看向男人,“你还没吃饭?”
夜流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看样子,应该是没有。”
“那你快去吃饭啊,怎么还在这里杵着?”
“好的”
男人愉快的离开了卧室。
看着没顾得上自己吃饭,就上来给自己送饭的男人离去的背影,女孩陷入良久的痴楞。
许久,嘴里轻轻的吐露,“这个傻瓜。”
新的一周到了,夜流星又开始了教师生涯。
把龙寒送到了集团,然后便驱车向龙艺赶去。
路过了一家零食店,男人眼睛一转,下了车。
踩着工作时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八点整的时候,男人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伙计们,来,打牙祭喽!”
夜流星向办公室的其他三人扬了扬手中的一大袋零食。
作为一个女孩子,汪晓楠对零食的反应是最大的,见到那么一大袋零食,单是这视觉冲击就让她一阵惊愕。
毫不客气的拿起了一块鱼豆腐,说道,“天啊,夜老师,你最近是发财了吧?”
“怎么?不发财,难道还不能吃零食了?”
那两个人,夜流星也没冷落,“来,老吴尝尝这松子,炒过的,特香。”
吴百川搓搓手,“哎呀,这个,这个怎么好意思呢?”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一个屋里工作的,像自家人一样。”
说完,夜流星把一大袋松子放到老吴的桌上。
“来,谢老师,尝尝这个牛肉干,味道不错。”
不过,这谢海峰就没给夜流星面子,冷笑一声,“夜老师,心领了,不过我不爱吃这些小孩子的东西。”
其实他这话纯粹是在装蛋,另一边汪晓楠吃的鱼豆腐香味不时飘来,惹得他口水大涨。
可是上次的气还没消下去,他怎么会领夜流星这个好?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或许也可以说,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一点这个特质。
见对方没给自己面子,夜流星也不恼,人畜无害的一笑,“看起来,还是谢老师成熟,那既然这样,就我们三个吃了。”
汪晓楠那边,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夜老师,教务处主任苏眉找你。”
夜流星眨眨眼睛,“她找我干什么?是要给我加钱么?”
听了这话,一边的谢海峰不不屑地一声嗤笑。
汪晓楠一阵无语,“你想的倒美,加工资是财务科的好不好?教务处找你,多半你是有麻烦了哦。”
汪晓楠好心的提醒道。
“教务处是干嘛的?”
天啊,他是怎么进来当老师的?连学校的组织机构都不懂。
汪晓楠耐心的给他解释到:“教务处是主管老师对学生的授课,学习进度,目标等等一系列任务的。”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如果老师有做的错误或者是教学纰漏,也是由教务处指正批评的,这下你明白了吗?”
男人色迷迷的看着女孩俏丽的脸蛋,笑容可掬的说道:“懂了。”
看着夜流星那暧昧的眼神,汪晓楠瞪了他一眼,轻斥一声:“没正经。”
“不过”,汪晓楠补充道,“在一个学期这个时间找你,一般是因为你犯了什么错,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时刻准备着。”
转眼间,到了中午,夜流星吃过了外卖后,倚在办公室椅子上,悠闲地酝酿着饱嗝,整个办公室满是他吃饭的大蒜味。
幸亏,办公室里没人,否则,非得和他拼命不可。
猛然间,他想起来,他和童啸有一个约定。
那是在上周就定下的,如果细算起来,自己已经爽约了一天。
想到这里,男人有些愧疚,随即从椅子上跃起,向操场走去。
虽然是白天,但在这正午时分,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远远的看去,操场上一个人都没有。
操场上,被阳光炙烤的地面,将多余的热量释放到空气中,使得吸进肺腔的空气都带着难以忍受的炽热。
炽烈的日光,晃照的周围一切十分刺眼,让男人的双眼多少有些不适应。
这样的鬼天气,那个傻小子不会出来吧?
夜流星一边向操场走去,一边心里嘀咕道。
男人向操场上扫了一圈,嗯,看来自己是多虑了,那小子不会这么死心眼。
当他的眼光扫向了最后一处角落时,他呆住了。
一个并不魁梧,但却十分强壮的学生带着一双绑带,拳拳生风的打在一个木桩上。
顶着酷热的日光,豆大的汗珠不时砸到脚下的大理石砖地面上,不久,便被风干,汗珠落下,再被风干,反反复复……
夜流星的思绪流转,眼前呈现的,是另一片世界。
酷暑,沙漠,黑袍人,难忍的没有尽头的酷热,永不停息的金戈敲击之声。
那个少年双手,双脚戴着十公斤的钢板负重,一拳一脚,力道十足的打在矗立在面前一根一人多高的厚重的钢柱上。
每挥动一下,便是一声金戈悠长的鸣声。
数不清的汗珠顺着,少年的脸颊落至地面,几乎同时,那星点的水滴隐没于沙子中。
铁腿和钢臂与负重铁板的连接处,已被勒得浮起道道血痕,那几块贴着四肢钢板早已被赤阳烤的滚烫,一点一点煎熬着男孩对痛苦承受的底线。
旁边,静静地站着一个黑袍人,好像已历经了百年一般。
他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表情。
事实上,他的面容已完全隐没在黑袍之中,难以洞悉。
男孩咬着牙,依旧凶猛地挥动着拳头,努力的用自己坚韧的神经屏蔽加诸在自己身上的劳累,酷热。
可是,他终究是人,不是神。
这样负重的一拳打出去,消耗的能量至少是别人的五倍,高强度的训练,加上烤箱一样的环境,让他体内的水分以汗液的形式迅速流失,嘴唇也因干渴,变得干裂,粗糙。
尽管他在很努力,可是动作还是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就像长跑到了最后的阶段,想加速追赶,却有心无力。
男孩冲着黑袍人无力地说道:“师……师父,我……我坚持不住了。”
“你这个废物,连一半的训练都没完成,继续,不要停,在这沙漠上,如果你放弃了,只有死。”
黑袍人的依旧静静的站在原地,可他沙哑低沉的声音却好像被万年的寒冰过滤一般冰冷。
和这炽热的沙漠十分不搭。
无奈的男孩,只得拖着濒临虚脱的身体,再次挥起拳头。
可这次,他的拳头还没有击出,他便一头倒在了沙地上,失去了意识。
黑袍人走到男孩身前,单手一把轻松的提起男孩,向远方走去,逐渐消失在沙漠中。
眼前这个正在全力击打木桩的童啸,和那个男孩,不正有种莫名的相似么?
训练了许久后,烈日下的童啸停下来,靠在木桩边稍做休息。
他的脸上还带着微微的淤青,那是上周被打时留下的。
这时,他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练了这么久,渴了吧?”
听到这个声音,童啸惊喜的回过头去,“师父,是你!”
夜流星扔给童啸一瓶水,“来了多久了?”
“大概一个多小时了。”
“上周……”
“师父,我知道您是在考验我,我没让您失望,我等了两个小时才走的。”童啸一脸诚恳地说道。
夜流星摸了摸鼻子,原本想自己解释一下,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这个实诚的孩子连理由都替自己想好了。
“童啸,你平时是如何训练的?”
“拳击,长跑,还有压腿。”
“还不够。”
“师父,我接下来还需要做什么?”
“还需要这个。”说着,夜流星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一个口袋,扔在了地上,一声沉重的落地声传来,童啸有些惊诧。
“这是……?”
“钢板负重。”
男人接过他的话说道。
“从今天起,你就带着负重进行训练,除了睡觉,任何时候都不要摘下来,现在,你戴上它去跑步吧。”
尽管心中满是惊愕,但男孩还是拿起了负重,费力的绑在了身上。
当童啸再站起身时,好像整个地球对他的重力都翻倍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