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一群人连他们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却一个个的倒下,石闵斜眸轻挑,未再言语,薄唇边噙着残酷嗜血的笑容更是摄人心魂。“还要再杀下去吗?”
而也是这一笑,让在场的将士浑身发颤,不敢上前一步。
庾冰面色是寒到极致,一把夺过一旁将士的长枪,一个跃步便也到了前面。“放下她,我让你离开。”
这个人武艺极高,便是他,也难保是他的对手。
众人是一楞,虽知道庾相武艺不错,但却不想此刻他竟会亲自动手。
石闵长眸微敛,扫过那年近半百的人,视线落在怀中神色苍白的女子身上,薄凉的声音道:“如果我说不呢?”
寒风不合时宜的吹来,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便是婧弋能感受到这眸光中的刀光剑影。
庾冰握着长枪的手一紧,再未多言,快速袭了上去,一杆银枪如若神迹般,锐风凌厉,婧弋是一愣,不曾想庾冰竟有这样的身手。
石闵神色从未变过,手中的利剑未留情,数招下来庾冰竟也有些吃力的阻挡了起来,石闵嘴角一扬,劈剑挥下,庾冰连连后退了几步。
“庾相!”晋军将士是一惊,哪里还管得了其他,立马上前相互,石闵却并未打算与他们纠缠,一般揽起怀中的女子,朝暗处袭去。
庾冰脸色如铁,看着那渐渐远处的人,是急道:“弓箭!”
旁人哪里还敢耽搁,立马将弓箭递上。
一连两箭,伴着呼啸的风声,迅疾的朝暗处射了过来,长箭破空,呼啸的风声就像是撕裂了天地一般,挟着无边的杀气朝他们袭去,势要留下一条性命不可。
婧弋是一惊,想也未想合身反扑,挡向石闵身侧,素手微转,手指处便也多出几根金针,用仅剩的力气朝庾冰袭去。
长箭透肩而入,刺破皮肤,自肩胛处刺出,染红了她本就血腥的衣襟,掼得她无力倾斜。
石闵眸中多了一抹复杂,看着那女子肩胛处箭尖上微微晃动的血洙,感受到温热的液体流淌过自己的手,修长的手微微一僵,而后转换成无尽的杀意。
他欲再转回去要了那人的性命,却不想衣袖却被人紧紧的攥住,虚弱的声音似有若无道:“快走……”
石闵手指缓缓收紧,虽有不甘,但未说什么,直接朝黑暗中袭去。
银针入体,庾冰眉心紧蹙,连连后退几步。
“庾相!”
“我没事。”庾冰捂着胸口,不甘的看着那暗处消失的人,手指缓缓收紧,又让她逃了。
“庾相,还追吗?”一将士道。
庾冰摇了摇头,道:“不必,传令下去,封锁城门,凡重伤者,一律带回,凡附近医舍一律严查。”
“是。”
湿气较重的山洞,缠绕着灰色的蜘蛛网,明亮火堆烧得正烈,偶尔爆出几声噼啪的火星,山洞里略略有了一丝暖意。
石闵靠在石壁之上,手中握着那沾了血的利箭,虽是随意的坐着,却掩盖不了那种似乎天生入骨的峻冷和深沉。
视线落在那毫无生气的脸上,那干裂破损的嘴角还有着干涸的血迹。
或许是因为太疼,婧弋眉心轻蹙,艰难的睁开眸,朦胧的视线看向四周,石壁光滑,火光萦绕,她竟然还活着。
婧弋眸光轻转,这才看见倚在石壁上的那个人,此时他的面具早已取下,明黄的火光在那俊逸的脸上留下浓郁的阴影。
她缓缓闭上眸,干裂的唇蠕动了一下,虚弱的声音出口,喉间却也干涩的疼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石闵把玩中手中那枝带血的利箭,便也道:“那你呢?你又为何要替我挡这一箭?”
脑海里闪过的却是她替自己挡箭的那一刻,她竟想都未想便替他挡了,为什么……
“此事本就与你无关……”婧弋的声音极轻,现在想来,以他的身手,这一箭怕是伤不了他,到是冤枉受了。
“所有你宁可自己受那一箭,是怕牵连我?还是想让我心起歉意?”
婧弋眉心微蹙,那如水如墨冷冷的黑,本是无情无绪,却有复杂难辨,耐人寻味。道:“我不想欠别人的情,未想过其他,我们都是带着目的的人,如将军此次出现在晋国一般,不是吗?”
他是赵军将领,孤身出现在这里并非巧合,而她更不会傻到去相信他仅为救自己而来。
而此次,他能那般清楚自己的行踪,只怕在从一开始,他就派人跟着自己。
石闵好看的眉宇轻蹙,低沉的声音道:“你以为我来此是带着目的?”
“难道不是吗?”她可不会相信他来此是巧合,会如此巧合的救了自己。
他将那带血的箭丢进火堆之中,却也道:“女人,你还是如此的自以为是。”
“或许吧!”她面色苍白,声音却极为平静。“你的目的我并不关心,只要不危及大晋。”
石闵斜长的眸子半磕着,略有迷离的瞳孔只一瞬便染上了凉薄之意,“所以你才会帮着庾翼?不惜拿命相博?”
“我没真正想过帮他,只是不想看着大晋的将士无辜丧命罢了,更不会以死相逼。”不过在赌罢了。
“你就不怕我真的杀了你吗?”他看着她,便是现在,能看到她脖颈处包扎的痕迹,她下手倒狠,哪怕对自己也一样。
“你不会。”婧弋的声音极其平静,带着几分坚定。
石闵嘴角勾起一抹凉意,道:“为何?”
“你若要杀我,不会等到现在,不会在此时选择救我,我还有利用价值,不是吗?”
“我说了,自以为是的女人并不讨喜,你心心念念护的晋人,他们却处处置你于死地,司马婧弋,你似乎比想象的还要蠢些。”
婧弋缓缓支起身子,伤口因动作的牵扯有些痛意,妙弋却并未哼一句,靠在身后的石壁之上,有些虚弱的声音一字一句道:“他们是他们,并不能代表整个晋国。”
庾家与他有怨,不过是因自己的身份罢了,她不会怪罪,却也不会原谅,大晋的生死从来都与她无关的,可是这是哥哥想护住的天下,若哥哥还在,必不会让任何人危及它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