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间的乌云早已散去,难得一个艳阳天,阳光有些刺眼,婧弋的脚步很急,可一声熟悉的刺耳惨叫突然响起,声音凄厉,划破长空。
婧弋心底一颤,脑海中轰然一片苍白,踉跄的脚步加快了几分。
可这里是胡人的地盘,不过片刻便也有胡人上前。“好一条汉狗,胆子到不小。”
婧弋眼眶赤红,脸色却极为苍白,她未管他们,直朝着那声音来源的方向走着。
其中一胡人仔细瞧了她一眼,是恼怒吼道:“是你这贱人!你竟然还没死!”
“滚开!”她捂着伤口,指缝间浸染了丝丝血迹。
那人却一把钳住她的脖颈,道:“当日你走了运,现在还敢如此嚣张,贱人!我今日定要将你拨皮抽骨!将你的心肝掏出来,剁成肉酱喂野兽!”
说着,便也将她往前面拖去。
婧弋并未挣扎,一是本就受了伤并不是他的对手,更因为,他将她拖拽的方向,似乎就是声音来源的方向。
可还未走太远,一股浓重的血腥便迎面袭来,婧弋的手已僵在原处,愣愣的望着前面的一切,只觉得自己置身于冰窟之中,彻骨的寒冷几乎将她灭顶。
只见前面,瘦小的男孩儿就这样被困在十字架上,胸前的伤口极为狰狞,有内脏半垂着,那男孩儿垂着头,如死去一般,旁边握刀的胡人却似极为得意的笑着,时不时的舔舐着那还带有余温的血迹。
婧弋愣在原处,像是一尊石铸的雕像生生顿住,她的双眼大睁,却未再挪动分毫,只死死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擒住她的胡人以为她害怕了,得意的笑了起来,血腥的双眸闪烁着狂野残忍的血色,神情更是阴狠至极。“害怕吗?我也会让你跟他一样,一点一点的掏空。”
一字一句,犹如尖刀一般扎在婧弋的心上,看着那些人继续动着手,一刀一刀再那瘦小的身体上划拉着。
婧弋终是歇斯底里的嘶吼一声,挣脱了面前的束缚,疾步跑了过去,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就这样毫不犹豫的扎进那孩子心口的位置。
婧弋的手颤抖着,泪硬生生的从眼眶划出,那浑身是血的孩子这才抬起头,他双眼不似之前那般清明,带着迷离之色。
“姐姐……好疼……”
她将那孩子揽在怀里,声音却是抑制不住的颤抖。“别怕,马上……马上就不疼了……”
说完,缓缓闭上了眸,眼泪却顺着眼眶滑落,而她握刀的手一个用力,匕首完全没入那孩子的体内。
那孩子瞳孔微缩,小小的脑袋就垂在婧弋的肩头上,一字一句的吐露。“姐姐……我好像看见……看见娘亲了……真……真好……”
灼热的液体浸染在她的右手之上,婧弋浑身一颤,却始终未放手,直至怀中的孩子再无一点生气,她依旧将他紧紧拥住。
对不起……
这一动作到吓坏了一旁的胡人。“这女人疯了吧!”
“估计是吓傻了。”
“管他疯了还是傻了,一锅炖了,这贱人的滋味儿应该不错。”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挥刀砍断了束缚孩子身体的绳子,就这样抱着这具鲜血淋漓的尸体,眼中的泪在眼眶打转,终是没有掉下来,原本清明的眸此刻尤如死一般黯然、冷漠,还有无尽的杀意。
“别怕,姐姐答应你,那些害你的人,都会受到惩罚,别怕……”她神色平静的可怕,缓缓放下怀中的孩子,握着刀站起了身。
原本浅色的衣物早已被鲜血侵染,有自己的,也有祈生的,可是她却并未在意,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人,如地狱的修罗一般。“三个……七个……”
参与杀祈生的,三个,一旁看热闹的,四个,一共……七个人……
这声音有些骇人,便是旁边的人是一愣,一人道:“这贱人疯了,赶快将她宰了,拿她的心来下酒。”
话音刚落,便有人朝婧弋走去,婧弋嘴角一扬,提刀便毫不犹豫的划破那人脖颈,那人惊愕,捂着鲜血直喷的脖颈直直跪倒在地,到死都未闭上眼睛。
“一个。”
其余胡人是一惊,而后怒吼道:“可恶,杀了这贱人!”
说完,不少胡人便也提刀向她袭来。
“两个……”
她本就受了重伤,哪里是这么多人的对手,只是她下了死手,只守不攻,一个个的击杀,不过片刻便受了不少伤,而那些亦胡人未讨到好。
“三个。”她带血的嘴角忽扬起一笑。
那些胡人也是一惊。“疯子。”而后更是吓了狠手。
不知是谁的刀刃划破她的衣襟,原本放在怀中的香囊被带了出去,婧弋一惊,不过一切的拼死去接,却被胡人一刀砍在腿上,直直扑了下去。
“哥……”
她满是鲜血的手向前延伸着,想要试图抓住那香囊,却被一只脚狠狠的踩住。
“贱人!去死吧!”那胡人厉声一呸,高高的扬起了弯刀,向她的脖颈砍去。
可偏在此时,一道薄凉的声音却传来。“住手。”
那人一愣,向前望去,这才看道一袭黑衫的男子靠近,忙行礼道:“将军。”
“退下。”凌厉的声音再次传来。
那胡人却不甘心。“将军,他杀了我们的人,岂能这么容易放过她?”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次。”凌厉的声音传来,虽不大,可却不得不让人为之一寒。
那胡人虽不甘心,可还是将右手放在胸前,对那人行了一礼,方才退下。
男子信步走向趴在地上的女子,一双长眸散发着刺骨的寒,视线却落在了她视线从未移开的地方,俯身,捡起了那带血的香囊。
婧弋面色难看,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嘶哑的声音似用尽最后的力气。“还给我。”
“你现在不该活着。”她中了他伤,虽不是快速致命,但不处理也难活命,而现在,她竟还能出现在这里。
“还给……还给我……”她却只死死的看着眼前的人,带血的手抓住那人的衣摆,重复着之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