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的一个傍晚,我们便到了皇城脚下的丽城,虽然是个小城池,但集市上却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货物,有各色糕点美食,各种卖胭脂水粉,衣料绸缎,笔墨纸砚,精美珠宝,铁铺兵器等商铺,还有饭庄,茶馆,青楼。
跟繁华似锦的皇城一般热闹非凡。实在想不出几日后,这里将成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修罗战场,会是怎样一种情形。
我穿着一身罩烟粉裙,和莫卿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感慨不已。
“莫卿,我们真的要把那么美丽的城池变成地狱吗?”我蹙眉问到,心里有诸多的不忍。
她缓缓垂下眼睑,如果不是因为战争,谁会愿意破坏这里的和谐和美好?“没办法,因为这里是杀上皇城的必经之路,而且万一被围困的话,我军需要粮草,药品,武器的补给,只有这都城能够提供这些,所以它便注定要成为这次战役的主战场。”
我望着街道上那些手拿冰糖葫芦,奔跑中天真无邪的孩子,和正直花样年华的善男信女们,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场战役将摧毁多少家园,夺取多少人的生命,他们不能就这样无辜枉死,为什么他们面色淡然从容,毫无惧色?难道他们不知道这里将会发生什么吗?”
我忽然拉住莫卿的胳膊急切地说道,“莫卿,万一我们守不住城,这些人是不是就没命了?我们不能害了他们,不如我们恳求暗爵王,让他下令疏散城里的人吧!”
莫卿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王一向爱民如子,不等你说,他早就命人将告示贴了出去,并且下令要地方官员配合疏散城里的人。”
可是为何大家都和平时一样,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茶楼上,饭庄里,街道上依旧是熙熙攘攘,没有人撤离啊!
我好奇地一把拉住一个带着孩子的妇人,急切地询问到,“大娘,这里很快就要打仗了,你怎么还不带着孩子逃命呢?”
那妇人不慌不忙的牵着孩子的手,冲她微笑,“姑娘,这暗爵王可是凤黎国的战神,他一向爱民如子,不会为难我们的,而且大家都支持他攻打皇城,我们盼这一天都盼了好久了。到时候需要我们给将士们煮饭,或者送药品什么的,能帮多少是多少,那些胆小的,早在几天前就跑没影了,剩下的都是不愿走的,反正大家都不走,我和娃娃们也不走。”
“那要是城池被攻破了呢?那太子可是凶残暴虐之徒,到时候大家就危险了。”我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希望大家能尽快撤离才好,可那大娘却笑着将孩子拉走了,完全没有理会我。
我急了,站到了路旁的一个大木箱上,扯开了嗓子,冲着大街上的人群大声喊起了话,“大家都注意了,这个小镇将会成为战场,这刀剑无眼,大家还是赶紧出城逃命去吧!有多远跑多远。”
可是尽管她我口婆心,嚷得满头大汗,可四周的人先是好奇地围观了一阵,发现我说的内容他们早就知道了,然后唏嘘了一声,便各回各家去了,根本没人搭理我,我尴尬得唇角直抽,我都快急死了,这些人怎么全都无动于衷?
看样子,大家是铁了心要跟着暗爵王了。俗话说得民心者得天下,看样子暗爵王确实深得民心,这或许就是大家相信他,不愿逃走的缘故吧!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一个人干着急也没用,既然大家都那么相信王,那我也选择相信这个战无不胜的暗爵王,绝对不会输掉这次战役的。
“洛溪,走吧!我们也去买些药物,别忘了我们是瞒着王,说是要给你清除体内的蛇毒才出来的,就这样空手回去,他会怀疑的。”
“哦,好吧!”我心不甘情不愿地从那打木箱上跳了下来,跟着莫卿朝集市中间走去。
路过一个贩卖牲口和奴隶市场时,我禁不住停下了脚步,原来这里居然还有人贩卖奴隶,真是惨无人道。
我打量着木栅栏里那一个个面如死灰,一副苦大仇深的奴隶们,有男有女,有的骨瘦如柴,有的强装如牛。
其中一个瘦弱的女子穿着鹅黄色的薄纱罗裙,梳着漂亮的发髻,侧躺在木栅栏做的牢笼里,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气若游丝,像是几天没吃过饭了,又像是在生病,身上青一道紫一道的淤痕深深浅浅地从纱裙里透出来,让人触目惊心。
她双目紧闭着,唇色发紫,面色惨白如纸,干裂的唇好像脱了皮的树干,脸上脏兮兮的,好可伶啊!
我揉了揉眼睛,凑近了仔细打量着她,这女子明明是富贵人家婢女的装扮,怎么会沦落到被人卖做了奴隶?
我不解地挠了挠脑袋,莫卿忙上来拉我,“洛溪,别看了,我们买了东西得赶紧回去。”
可我总觉得那木栅栏里那张奄奄一息的女子让我心生不忍,任凭莫卿怎么拉,我就是不动。站一旁膀大腰圆,约么四十岁出头的人贩子,似乎看出了我对这女子感兴趣,便嬉皮笑脸地迎了过来。
“哎呦,姑娘,打算买个婢女回去么?这个不错,她只是感冒了,过几天就好,别看她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干起活来可利索了。”
我试探性地询问道,“老板,你这姑娘哪来的?该不会是你们将人家良家妇女给掳来的吧!那可是杀头的大罪,你个法盲,赶紧把她们都放了吧!”
我义愤填膺地昂首挺胸上前迈了一步,不卑不亢,怒瞪着那万恶的人贩子。
只见那女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隔着栅栏抱着我的手臂呜呜地哭了个昏天黑地。“姑娘,行行好,将粉玉买下吧!我和哥哥不想被卖给那些恶人的手里,我不想当奴隶啊!呜呜……”
那粉玉拽着我的袖子就哭了个梨花带雨,我心一软就拍了怕她的颤抖的肩安抚道。
“粉玉莫要伤心,我会救你出苦海的。”话落,我便扭头对那膀大腰圆的老板厉声说道,“老板,这女孩和她哥哥我买下了。”
“行啊!不过这男的得卖双倍价钱,因为如今战事吃紧,一般男子都可以当壮丁上战场的。”那黑心老板居然漫天叫价!气死我了!
我只觉心头的怒火叫嚣着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握紧了粉拳,“混蛋,你们这些人贩子吃我一拳!”我冲上去在那牛高马大的人贩子的眼睛狠狠地挥了一拳。
“咚”地一声,那人贩子躲避不及,被我的拳头打得眼冒金星,整个眼眶都变成了暗紫色。只听他“嗷”的一声惨叫,跌跌撞撞地捂着受伤的眼睛,后退了好几步。
等那厮回过神来,气得脸红脖子粗的,额头上青筋暴出,目眦尽裂,一张充满恶臭的嘴大叫起来,“你这臭娘们居然敢打老子?不想活了吗?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虎背熊腰的大汉咆哮着,气急败坏地伸出爪子朝我扑了过来,不用我出手,莫卿对付这蛮横无理的市井小民绰绰有余。
“住手!你敢动暗爵王的人,该教训的人是你!”莫卿一个箭步冲到了那大汉面前,掌风如刀,一掌劈在他的肩膀上,那厮身子瞬间矮了几截,紧接着,她三下五除二就把他摁倒在地。
我也不甘示弱,抬脚就朝他的肚子猛踢了几脚,怒骂着,“看你还敢害人!臭流氓!暗爵王带着大家紧张备战中,你们倒好,居然在这里贩卖奴隶,你若不把她们都放了,我就把你的事告诉王,看他不将你就地正法。”
那厮一听,吓得连忙跪倒拼命求饶了,“对不起,对不起,草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两位是暗爵王的人,小的这就放人,这就放人。”
“赶紧的,快打开栅栏的门放他们出来。”我狠踢了那家伙的屁股一下。那厮跌跌撞撞地爬起来,狼狈地捂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面颊,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栅栏里的男女老少纷纷鱼贯而出,对我和莫卿全都跪下磕头谢恩,“多谢两位女侠的救命之恩,太感谢了。”
“两位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暗爵王的队伍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谢谢两位女侠,太感谢了。”
我自豪得扬起头,感觉自己又给王长脸了,心里无比欢畅。“大家快起来吧!只要你们记得暗爵王的好就行!他可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王,这里即将变成战场,你们快些逃命去吧!”
大家谢完恩,纷纷各回各家去了。只见一个男子还不肯走,缓缓起身走到了粉玉身边,伸手扶住了我身旁那虚弱的女子。想必这就是粉玉说的的哥哥吧!
只见那温润如玉的男子一袭白衣翩翩,细皮嫩肉的一副书生相,却是目若朗星,梦如星辰,刀削般的面庞立体而刚毅。
他扶着粉玉走到了我面前,鞠了个躬,感激到,“多谢姑娘救了我们兄妹两,今日又从人贩子手里同时救了我们兄妹两,大恩不言谢,如果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们兄妹两的事,您尽快开口,我顾某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