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白秘书却已经不想理他了,她拿着需要签字的文件走开,留秘书先生一个人在那里唉声叹气,等她走到离秘书很远的地方时,才小声嘟囔了一句,“烂泥扶不上墙......”
“笃笃”
“进来!”
白秘书小心的推门而进,从这语气里可以察觉出老板的心情非常差,她可不想触老板楣头。
“这是海天一线旅游开发部那边传回资料,需要您签个字。”
景晟华视线从手里的文件拔出来,瞄了她一眼,“放那吧。”
“是。”白秘书稳重的将文件放在他桌面上,又低声道:“那件事已经办妥了,照片也都拿回来了。”
景晟华动作很明显顿了一下,“嗯。”
白秘书点点头,后退两步转身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的景晟华一双锐利的眼睛在手里的文件上停顿了许久,都没有读到下一行,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最后什么都看不下去,‘啪’一声将文件丢了出去。
心浮气躁,景晟华在办公室里转了好几圈,仍旧没能好受些许,最后他耐不住心中的愤懑,随手指了一个秘书让她将自己的文件整理好,准备回家办公。
冷着脸回到家中,景晟华并没有先到江小言的卧房去,他先是让人将文件放进了自己的书房,紧接着自己认真的翻看了起来。
直到月亮高高挂在树梢,景晟华批阅完最后一份文件,他抬头看到外面的天色时不禁一愣,时间竟过去了这么久吗?
在家中书房,江小言房间的隔壁,耸居然也能这样专注,是他所没有想到的。
伸了个懒腰抬脚下楼,常婶正在客厅候着,见他下来忙站起来微微前躬,“先生,要用点饭吗?”
“唔,”景晟华可有可无的咕哝一声,道:“她呢?”
常婶会意,立即回道:“太太已经吃过了。”
“......”景晟华有瞬间的恍惚,不知为何,他现在总有种自己努力又认真工作养家,回家但却得不到家庭或妻子一丝丝体谅和温暖的感觉,莫名有种酸涩和委屈。
皱着眉用力掐了掐酸疼的眉心,清醒许多后的景晟华却已然没了食欲。
生活仍旧不咸不淡,景晟华当晚也没回江小言那里去,他突然发现许多事情都特别没有意思,令他心生倦怠。
若说他不知道江小言是无辜的吗?也不是,他心里很清楚,但清楚也罢装糊涂也好,越来越暴躁的他只想找个理由把江小言圈到自己可见到的范围之内。
他永不会说出,自己在她的身上放了定位仪,无论她走到世界的哪个角落,他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她......
趁着景晟华不在,陈谨全立刻登门拜访,常婶是拦不住他的,韩肖也不行,他们都知道陈谨全跟景晟华的关系相当好,惹恼了他后果那是相当的不划算。
半拦半阻,陈谨全到底敲开了江小言的门。
“.......你怎么了?”陈谨全望着满脸灰败、毫无生机的江小言大惊失色。
韩肖和常婶识相的退后一步,给他们的谈话腾开空间,在江小言面前,他们更加不能放肆。
江小言沉默了一会儿,微微摇了摇头,“你有事吗?”
陈谨全忍无要忍,“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我的员工?你预支了那么多工资还没干完活就想跑?”
江小言一听工资,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你给我分配的工作闹出这么大的事?我还没跟你要赔偿金,你居然想跟我要工资?”
“......”陈谨全见到她还能开玩笑,知道她身心没有大碍,不由松了一口气,佯作不满冷哼一声,“你难道不知道我是剥削阶层吗?!”
“哦,认识了,资本家先生......”江小言看他的目视恍若新识。
“客气客气。”
“......”
两人对方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江小言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笑到缺痒的她甚至直到苍白的脸上挂了一抹红霞才主动说,“走吧走吧,我们去客厅坐坐。”
一直关注着二人的常婶和韩肖对视一眼,也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他们知道的是,很多时候,其实并不是景晟华给江小言划定了‘牢房’,而是江小言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所以自己限定了自己。这其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因为她很有可能会走不出自己的世界,这也是他们不死死拦着陈谨全的另一个原因。
实在是江小言已经愈发的像一朵枯萎的玫瑰了,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死气叫身为下属的他们看了都不免心惊肉跳。
聊的还算愉快,陈谨全睿智又思维清晰,许多事情都能侃侃而谈,更多的时候能给江小言以新的思路和方向。
之后,每当景晟华有事出门的时候,陈谨全便总能瞅准时机来同江小言说几句话,渐渐的,江小言的整个人便不再绷的那么紧了,情绪很明显好了不少。
仿佛重活过来的她活泼生动许多,也很爱同韩肖和常婶开一些玩笑了,他们也明显对江小言的提防松懈不少。
偶尔有一天,景晟华再次出门,陈谨全却没来,江小言突然觉得好没意思,偷偷摸摸的望望楼下,没人。
江小言死死咬着唇,抓紧手里的小包蹑手蹑脚的往下溜,一听到有动静,又忙贴紧楼梯,大气都不敢喘,等声音一消,她又忙扒头看看,没人,再走......
反复再三,江小言终于小心翼翼的走出了大门,又站了一会儿,发现真的没人,她才迟疑着出了大门......
“今天有点奇怪......”江小言暗自咕哝,她总觉得有两道炙热的视线仿佛琐定在自己身上,但回头细细寻去,却又找不到了。
不过既已出了大门,就证明已回不了头了,心底下了决定,她便急匆匆地跑步向远方的小路远去了。
韩肖捂着脸自门后艰难地挪出来,哭笑不得,“她是认真的吗?我这么大个人她都看不到?!”
从沙发背后站直的常婶捶捶后背,望着大开的门叹息,“让她出去走走吧,你没见她都快憋疯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