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苟鹏、张帆、赵宝来带上了自己吃饭的“家伙什”,按照惯例乘上了楼下一直侯着的雪弗兰越野车。
一路上,三人的心还有些忐忑,还在车中讨论到待会儿要是在施法过程中遇到了群众围观或者记者采访应该怎么处理回答云云之类的。
“咔嚓。”
到达工地后,车身一停稳,便立即有黑衣人下车为苟鹏等人开车门,随即光线便从车门外涌来,苟鹏等人立马有了一种明星走红毯的感觉,幻想着等会儿一下车肯定就会有许多记者,粉丝涌来将几人团团围住,要鲜花,要签名,要抱抱。
“嘿嘿”
胖子坐在车上一个劲的傻笑,迟迟不肯下车,看的已经在车下等了许久的苟鹏和赵宝来二人头上一阵黑线,真想装作不认识他,扭头就走。
“快下来了!胖子!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苟鹏一把将胖子拉了下来,胖子这才回过神来,随即四处环顾,果然,这工地四周除了几个稀稀拉拉的铲砂工人外,竟然没有一个围观群众也没有一个媒体,三人不禁心生奇怪,昨夜这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竟然没有一个负责单位在这里,如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哈哈,几位道长,快快里面请。”
就在三人还在疑惑之时,一个爽朗的笑声率先传来,随即一个人影从工地大门走出,随后又是一群黑衣人前呼后拥跟在人影身后,阵仗之大,如港片古惑仔约架一般。
苟鹏三人晃了一眼,却见此人已不是昨晚见到的那个项目经理,而是一个周身貂皮装,叼着大雪茄,头发梳的油亮发光约莫三十来岁的年轻男子。
“几位,我是蓝天建筑集团的副董,你们叫我,王董事就行,几位别见外,把我当自家人就行。”
“咳......”
胖子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声,幸好机智的干咳了一声来化解尴尬,心想这人一身土豪气,一点内涵都没有,一看就是个毫无作用的执挎子弟。
苟鹏倒是没有那么多想法,只是开口问了下昨晚那个项目经理的去向,毕竟昨晚他还给苟鹏几人约定了一些额外加价条款。
“哦,你说老陈啊,昨晚一出事,我就让他去跟那些单位的协调去了。”
说到这里, 王董事明显神色不爽起来,语气都多了许多厌烦之感。
“那些单位真是厌烦的很,天天八卦的遭不住,巴不得我们天天出事,他们好有功绩新闻,诶,真是麻烦,说白了还不就是为了钱嘛,哼!幸好我们有的是钱,不然......”
“咳。”
就在男子对着那些媒体大为大肆指责时,他身后一位看起来较为年长之人便在他身后用力咳嗽了两声,随后淡淡开口道:
“少董,我们客套话尽量少说了把,这离正午也不远了,几位道长还没有布置法场喃。”
“哦哦,行吧,行吧,那几位里面请,不要客气,把这里当家一样,里面请。”
年轻男子被身后之人打断几句后,竟然没有一丝恼怒,而且还一脸笑嘻嘻的把苟鹏三人送到了被警戒带里三层外三层封锁了的深基坑旁。
眼看时日不早,苟鹏三人也没有多想,只是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流程开始布置法场。
苟鹏三人先在基坑上用铜钱布了一个先天八卦阵,随后拿了几把工铲下到了深基坑里。
一下到深坑里,苟鹏立马蹲下身来,用手抓了一小把泥土放在鼻间嗅了嗅,随后起身对另两人点头道:
“果然,下面埋有尸骨,趁现在地面上阳气充足,我们立马动土,切记,有什么异象立马放下手中的活,退到一旁。”
语毕又给胖子和宝来带上了护身符,抹了一点朱砂在眉间、人中处,随后三人开始拿起铲子,你一铲我一铲的向坑底挖去。
大概一炷香功夫后,三人明显感到下铲需要的力度越来越大,而下面的阻力也愈发强大起来。
“小心。”
苟鹏环顾了下四周,见到没有异样后才点头示意继续开挖。
“铛!!”
又过去了十几分钟,赵宝来的铲子忽然像是碰到了什么十分坚硬的东西,发出了震耳的响声。
苟鹏皱了下眉头,抬起手,示意二人不要动作,却见他自己先插了一根未点着的信香在赵宝来铲子下,随后信香竟然开始微微有些颤抖,随后竟然从香头出飘出了几缕紫烟。
“哇。”
胖子见到这凭空飘出的紫烟,不禁十分好奇,便开口问道苟鹏原由。
“信香不过是个载体介质,上可通神仙,下可连鬼怪,而人有真气,鬼怪尚有一口灵气,气可凭其能力依次分为白青红紫黑黄神,嗯,最后一个确实是能力达到了一定境界,经过天劫,可位列仙班。”
苟鹏一边说道一边用铜钱剑慢慢沿着赵宝来的铲子往下挑土,每一个动作都小心异常。
“哐!”
响声过后,苟鹏也明显感到铜钱剑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随即慢慢用铜钱剑探到了物体的边缘,随后沿着边缘用铜钱剑划出了一个长方形物体的大概,随后又同两人开始挥铲。
苟鹏几人围着铜钱剑划出的轮廓向下挖了大概一两米后,骤然看到这物体已经露出了一角,再轻轻沿着圆角铲开物体上的灰土,一副意料之中的棺材盖便出现了在几人眼前。
却见棺材盖呈黑黄色,木纹细密繁复,微微泛着油光,最奇特的是棺材盖上竟然钉了十二颗柳质铆钉,还缠了几圈黑色的墨斗线。
“不好!”
苟鹏看到棺材后惊呼了一声,随即指着棺材开口道:
“雷击枣木棺材上钉十二星钉还有墨斗线缠之,里面果然不是善茬,定是一个狠角色,而且怕是随时都会尸变。”
“尸变!”
胖子和赵宝来听后立马吓得往后倒退了几步,一联想到电视小说里那些尸变后相貌极其渗人且能飞檐走壁取人性命的怪物,不禁有些心生畏惧。
苟鹏见两人缓缓往外倒退,心知他们有些害怕,便开口安慰道:
“诶,没事的,有我在嘛,我的灵气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是我的道行已不同往日,早已突飞猛进了,况且现在正值当午,就算再强的邪祟也不敢轻易造次。”
说罢还不忘抬头看了看正悬头顶的烈日,随后继续与两人将整个棺材挖出。
三人看到完整的棺材后不禁很是好奇,就连苟鹏也搞不懂这副棺材上除了僻邪物之外,这造型十分普通的棺材为何竟然如此之高,比普通棺材都要高出了几十公分,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何宝物。
“呼!”
苟鹏没有细想,缓缓吐了口气,示意两人站到一旁后,从背包中拿出了一套桃木材质的钉锤,随即用钉锤在棺材四周开了九个酒瓶嘴粗细的洞,然后屏着气将信香围着棺材插了一圈,但在东北角留了一个缺口,随后用礞石粉末在棺材上洒了几层,直到地上已经布满了白色的粉末后,才又让另外二人用柳木枝在信香外又围着棺材插了一圈,最后苟鹏口里默念静心咒,用手指从背包中捻出一根信香,正好插在了方才留在东北角的缺口处,封住了整个阵法。
“胖哥,宝来,你们叫上面的人走远一点,不要挡住阳光照射和阴气挥发,顺便你们也在上面等我,要是有不测,我们也方便全身而退。”
苟鹏抬头看见基坑上已经被一群黑衣人和一些身穿工服的工人围得水泄不通,个个都把脖子伸的老长,仔细地看着下面苟鹏几人的动作,估计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
“苟子,那你千万小心呐!不行就别硬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两人嘱咐过苟鹏后,便沿着坑壁回到地面上,将围观群众劝退了几米开外。
苟鹏仰着头确定四周无人后,才慢慢盘腿坐在阵法东北角,随后嘴角一扬,喃喃道:
“你想玩,我便陪你玩个够。”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
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
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干罗答那,洞罡太玄;
斩妖缚邪,度人万千;
中山神咒,元始玉文;
持诵一遍,却病延年;
按行五岳,八海知闻;
魔王束首,侍卫我轩;
凶秽消散,道气长存......”
苟鹏稍作歇息后,口念神咒,此咒名为净天地神咒,乃是道教八大神咒,内合道教慈悲之意,喜愿幽众安乐之想,为度鬼上咒,非一般人等能够驾驭。
苟鹏闭眼施咒,心静如水,四周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能在心中感应的一清二楚。
突然,苟鹏心神一颤,明显感到棺材动了几下,随后缓缓睁开双眼,却见方才在棺材四周开的洞口处渐渐有紫色气体飘出,随即随风而散,则有点像是清晨时分街头包子摊的蒸笼一样。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从洞口散出的紫色气体已经愈加淡化,已经渐渐地化为了青紫颜色,并还在慢慢淡色。
苟鹏继续盘腿念咒,不断超度着棺材中的亡魂,忽然,一个声音毫无预兆地在苟鹏心底响起,声音一字一顿,很是沧桑,貌似还有些哀求之意。
“天师,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咯噔。”
苟鹏的心里一下子有些不安起来,这个魂魄竟然能透过阵法,且还能侵入自己的神识和自己对话,想必修为早已在自己之上。
尽管心里有些发怵,但是苟鹏仍然强忍着畏惧,用神识同阵中亡魂交流道:
“人死轮回,天经地义,你何必要执迷不悟,害人害己。”
“呵呵。”
亡魂在苟鹏脑中干笑了两声,让苟鹏感到很是不得自在。
这种体内的神识交流,往往都会由修为较弱方的肉体作为交流载体,这样做,往往会使肉体事后产生一些不可避免地幻觉和自闭,畏惧心理。
“我体内怨念极重,怕是这六道轮回中早已容不得我,况且你也知道,我手上已经沾了人命,现在怕是再要遁入轮回,只会受其生不如死的煎熬处罚,倒不如,你将我魂魄打散,也算是功德圆满。”
“不可!”
苟鹏一听,立马做出决断,语气强硬不容置疑。
“万事皆有因果,你既然做了错事,一定要受到惩罚,但是魂魄乃是天地灵气凝结而成,我没有权利将你魂魄打散,至于后果如何,这个你要到判官面前说去了。”
“哼!我定不会去那种地方,本来我死后应是位列仙班之人,不是体内有口怨气,怎么会在此跟你这黄毛小子废话,最后问一次,你是真的不放过我吗?”
“道家讲究因原之行,我尚不能违背大忌,断你因缘。”
“哼!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找死!”
亡魂似乎已被激怒,在苟鹏脑里大喝一声,让苟鹏不由得头皮一麻,险些栽倒在地。
坐稳后睁开眼再看时,已见所布阵法中凭空多出了一个人影,身材魁梧,战袍加身,随风而起,尽管看不清脸上的容貌,不过仍然可以感到其气吞山河之势。
“铮!”
阵中男子拔出腰间宝剑,剑锋寒寒溢光,直指苟鹏咽喉部,作咬牙切齿状,恨恨道:
“没有人!可以定我去留!”
话音一落,亡魂双手持剑重重朝盘腿而坐的苟鹏劈去,但是苟鹏却没有丝毫闪躲,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这样坐在地上静静看着剑刃携风而来。
“铛!!”
宝剑在苟鹏眼前几寸处堪堪被一个无形壁垒挡住,如同砍在了一道铜墙铁壁一般,发出一阵巨响,阵中男子双手虎口一麻,手中佩剑险些脱手。
“啊啊啊!可恨!该死!”
男子看着苟鹏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立马觉得怒火中烧,便又起剑朝苟鹏挥去。
“哗啦啦~”
男子刚将宝剑举过头顶,阵中便突生异象,听得一阵铁链摩擦声后,随即突然从地面凭空长出许多黑色铁链。
铁链从地底升起,围着男子亡魂不停扭曲摆动,如同印度人吹笛而起舞的毒蛇一样,随后如同听到什么指令一般,十几条密密麻麻的铁链一下朝男子扑去,死死扣住男子的所有关节,随后猛的开始收缩,拧麻花般,将男子困得丝毫不能动弹,并且还不时发出“咔咔”的骨骼断裂声。
男子仿佛甚是痛苦,口中不断发出哀嚎,但任凭他指天骂地,都止不住铁链将他慢慢拖向地下的趋势。
尽管男子不断挣扎扭曲,但整个身体已经随着铁链下沉而陷入地底,最后只留的肩膀以上的部分在地面上,最终男子咬牙切齿对着苟鹏大声喊叫,心底仿佛极其不甘,而脸上地迷雾也最终消散,苟鹏终于看清这战将的容貌。
“呃!咯咯!为何,我本为天将,为何!要如此这般!”
却见男子虽然面目狰狞之极,但是仍掩盖不了其秀丽容貌,细眉杏眼,翘鼻薄唇,谁曾想到,这撼天大将竟生的一副清秀容貌,配上其魁梧的身材,让苟鹏觉得十分诡异,有种很不真实的错觉。
看到男子已被铁链捆住,下沉到只剩一个头颅,但是眼神还死死盯着自己,苟鹏心里一阵释然,缓缓起身,微微抬头看着天穹,淡淡开口道:
“天道承负,因果报应,愿你,来世,再为,得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