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冤无仇?
方铭言、顾铭易,这两个名字,
你听着,没觉着有一点像吗?”
男人话里有几分讥笑的意思,似乎在讽刺我的反应怎么这么慢?
我愣了一下。
“顾铭易和方铭言是师兄弟?”
男人点点头。
“八年前,他们师父败在你手里,自杀后,顾铭易和他师兄——方铭言——为了获得足够的能力,找你报仇,就一起加入我天正教。
只不过顾铭易,这小子,心不够狠,几年前,觉得自己修为差不多了,就不再参与教内的事了,算是退教了。”
“那你就这么让他退了?这可不像你们这些邪教的做事风格。”我说。
男人对我说他是邪教,好像并不在意,喝了一口酒,说:
“因为他师兄方铭言够狠,一个人当两个,当三个,当十个用都没问题。”
我点点头,算是暂时认可了他的这种说法,又接着问他: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
帮你报仇吗?
可是,你不觉得方铭言现在干的事——聚拢鬼魂,练成阴兵,扰乱天下,正是你们邪教该干的是吗?
而且他干的可比你好多了。
弄不好,万一成功了,你们天正教一统天下,不就能荣耀万古了吗?”
“还荣耀万古?我看是离死不远了!”
男人对我的说法,嗤之以鼻。
“我天正教有几斤几两,我自己不知道,能挡得住政府的铁拳?
做梦呢!
再说了,我天正教,虽然你们这些所谓玄门正道觉得是邪教,但是我们自己觉得正得很!
我的反的是昏君,是暴政。
当今天下,虽然有诸多不是,但也算国泰民安。
我反它干啥?吃饱撑的?
我和民主基金会合作,不过就是为了骗他们的钱罢了。
不然,你以为,他们会这么容易就支持方铭言?
还不是,他们对我光拿钱不干活早就不满了。”
“是吗?”我笑笑说,“听你的口气,你倒是是个大大的好人了。”
“好人?”男人愣了一下,说:“我不是。”
“不是好人?那你为什么要就郑昌平?
让他被神算李杀了,那警察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神算李的尸体了?”
我笑着问男人。
男人愣了一下,很傲气地说:
“我才不拍你们找到李建军的尸体。反正,不管是警察,还是斩龙局,都是废物,都捉不到我。”
我笑笑,不说话了。
见我不说话了,男人看了我一眼,说:
“问了这么多,信我了吗?”
我想了想,点点头。
男人很满意地喝了一口酒,递给我一个u盘,说:
“方铭言的下属,他的秘密据点,他的秘密产业……所有信息都在这里面了。
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要快哦,等他们发现李建军死了,可就来不及了。”
说完,男人就走了。
接过u盘,望着男人远去的背影,我想和他说声再见,可终究没有说出口。
这个男人不单神秘,而且还有些矛盾。
看着手里的u盘,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打电话给魏大肚,这件事魏大肚管不了。
我直接把电话打给了孔老。
这或许也是男人的意思。不然,刚开始的时候,他不会特意点出我和孔老关系不错。
这是我这三年,不,四年来,第一次打电话给孔老。
我的心情有点忐忑。
这些年的沉沦,有点让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像孔老这样,往日对我有殷切希望的长辈。
电话通了,孔老对我依旧很和善。
这让我忐忑的内心稍微有一丝安定。
我把事情和孔老说了。
孔老说他知道了,让我安心修行,剩下的事,他会处理的。
挂了电话, 不到一个小时,一个墨镜男出现在了我的茶馆。
这个墨镜男长的普通,穿着也普通,属于那种放人堆里,再也找不到的人。
不过,我在他身上感觉到了煞气。
他杀过人。
墨镜男走到我面前,问我:
“陈丹秋,陈先生吗?”
我点点头。
他,从衣服里面的口袋里,拿出一本军官证,递给我。
我打开一看,官还不小,是个中校。
“陈先生,是孔老让我来的。”
我点点头,把u盘给了他。
一个星期后的夜里,孔老给我打电话,说方铭言和他的手下,已经都抓住了,就是顾铭易还在逃,让我小心一点。
我刚挂了孔老的电话,转头看向外面,就见到了顾铭易,消失了快一个月的顾铭易。
漆黑的夜里,街上没什么人,只有顾铭易一个人。
他站在街边,隐藏在黑暗中。
他盯着我,眼里满是仇恨。
我走了出去,我看向他。
“我师父死了,你害的。”他很平静地说。
我点点头,这点我否认不了。
“我师兄也死了,还是你害的。”他说的时候依旧很平静。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师兄的死,是和我有关系。但我只是报仇,他杀了我的同学,我曾经最好的兄弟。”
“可是经过我这一个月的劝说,我师兄已经答应我了,他不会再做那些扰乱国家的事情。
你们这些狗屁的玄门正道,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
说这些话的时候,顾铭易很激动。
“人在做,天在看。做了事,总要付出代价。代价也是改过自新的一部分。”
我想了想,说了一句,我自认为很有哲理的话。
可惜顾铭易并不买账。
“你等着,我会回来找你的。”
说话这句话,顾铭易就走了。
望着,黑夜中,顾铭易渐行渐小的身影,我怔怔出神。
顾铭易走了没一会儿,一阵巨大的发动机轰鸣声,打破了寂静的黑夜。
四辆军用猛士吉普开了过来,刺眼的灯光直接打在了我的脸上。
我眯着眼看过去,就见从猛士车上下来十五六个全副武装的军人,他们中领头的就是之前来我这儿拿u盘的墨镜中校。
这回墨镜中校穿的是军装,他向我敬了一个军礼。
“陈先生,顾铭易来过了?”他问我。
我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拦住他?”他又问我。
我为什么不拦住他?
拦不住吗?
显然不是,顾铭易并不是我的对手。
“他是个好人。”我想了想说。
“好人?好人不是你说了算的。
他是不是好人,要经过法律的审判才知道!”
墨镜中校很愤怒地对我说。
说完,他就上车去追顾铭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