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就是曹法宗。
那个隐居山中,淡泊名利,一心修行的曹法宗。
当我、梁子、魏大肚,还有二十多个全副武装的特警,杀到曹法宗住处的时候,我们却发现他的小屋里积了厚厚一层灰,早已人去楼空。
魏大肚他们,通过调查曹法宗的社会关系,发现他还有一个徒弟。
这个徒弟是个医生,而且是很多人羡慕的妇科男医生。
三起凶杀案中遇害的三个孕妇,虽然就诊于三家不同的医院,三个不同的医生,但是这三个医生不是曹法宗徒弟的同学,就是他徒弟的朋友。
当魏大肚他们再去抓曹法宗徒弟的时候,却发现他徒弟也不见了,就找到了他徒弟的老婆。
据他徒弟老婆交代,曹法宗,在见过我和梁子后不久,就被查出得了癌症,而且是后期,命不久矣。
曹法宗无儿无女,最亲近的人就是他徒弟了。
他徒弟也很孝顺,把他从山上接到了家里,想最后好好孝敬孝敬他。
可是,住了没两天,曹法宗就说要搬出去,理由是在山上一个人住惯了,不习惯和别人一块儿住了。
他徒弟没让他再回山上,而是在自己家附近,给曹法宗租了个小套间。
当我和魏大肚他们再次赶到小套间的时候,却发现小套间里,也没了人。
小套间有一个丹炉,应该就是用来炼制胎丹的。丹炉的内部有灰烬,有火烧的痕迹,但整个丹炉已经凉了下来,感觉不到热度了,估计曹法宗已经走了很久了。
小套间的墙壁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凡人蝼蚁”。这四个字,或正或斜,或大或小,不断重复,像杂草一样,蔓延开来,挤满所有的墙壁。
看着这几百,几千,几万个字,我就好像看见了几百,几千,几万只恶鬼。
我心底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死亡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它将一个淡泊名利、一心修行的正义之士逼成了为活性命,不择手段的邪魔外道。
不过,当我从曹法宗的小套间里出来,阳光照到我身上,那一瞬间,我又有了新的想法——或许,在死亡面前,曹法宗并没有改变,他淡泊名利,一心修行丹功,所求的不就是延年益寿,甚至长生吗。
这何尝又不是一种对死亡的恐惧。
案子到这儿,也就了解了,剩下就是通缉曹法宗和他徒弟。
我回到了茶馆。
我刚坐下,就接到了她的电话。她说她的同学胡俪有事找我。
胡俪是她的大学同学、室友、闺蜜,s市人,家里蛮有钱的,学表演也不是为了当明星,纯粹就是兴趣爱好。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胡俪一直不怎么待见我。
那时候,我每次去她学校找她的时候,胡俪一见到我都会躲的远远的,搞的有一阵子,她都怀疑我是不是对胡俪动手动脚过。
这回,这个胡俪主动要见我,倒也有点怪了。
我按她给我的胡俪的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才响了一声,胡俪就立刻接了起来,显然她早就在等这个电话了。
可是,我还没说话,胡俪很快很轻地说了句——明天东湖边上湖畔居见,就把电话挂了。
拿着没了声音的手机,我一时有点懵,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我如约去了东湖边上的湖畔居。
东湖是h市闻名全国的文化旅游圣地,湖畔居则是东湖边上颇为高档的茶楼,比我那小茶馆,不知道高级了多少倍。
点了一壶茶,要了几样点心,看着窗外东湖的美景,慢悠悠地喝着,吃着,文艺的气息就像夏天的蚊子、苍蝇,一下子嗡嗡而来,笼罩住我这坨没有一点艺术细胞的那啥。
我心里不由感慨这倒的确是胡俪的风格。
胡俪虽然名字叫“狐狸”,人长得也有点媚,有点像香港那版《封神演义》里妲己的演员温碧霞,但其实是个十足的文艺女青年。
我每次见到她,她基本都是一袭白裙,手里拿着一本书。她还向往纯洁的,至死不渝的爱情,也因此她手里的书,永远都是那么几本:《罗密欧与朱丽叶》、《傲慢与偏见》、《挪威的森林》……
这么几本书,她看了一遍又一遍,也不嫌烦。
不过,最后,她好像真的找到了她的爱情——一个家里也有钱,热爱跳舞的,舞蹈学院男学生。
当我和我女友,还在为路边的煎饼果子加几个鸡蛋,而斗嘴的时候,胡俪已经很男朋友一起开开心心地翘课,游遍了祖国的大好山河。
那感情好得真应了那个成语——如胶似漆,黏的很。
s市和h市相距并不算远,高铁也就一个多小时。
可是,我从九点多一直等到十二点,还是没见到胡俪,直到下午两点多,胡俪才拎了一个小包,匆匆赶到。
胡俪依旧穿着一身标志性的白裙,只是面色有些苍白,显得很虚弱。
我问胡俪吃午饭了吗。
胡俪摇摇头。
我刚想跟服务员多要几样点心,给她垫垫肚子。
胡俪却说不用了,她赶时间。
赶时间?
我愣了一下。
胡俪看出了我的疑问,说她是瞒着他出来的,他现在不让她离开家。
他是谁?我问胡俪。
胡俪说她老公——夏和怡。
夏和怡就是我前面提到的她那个真爱。
我没想到他们已经结婚了。
我笑笑说,和你老公吵架了?
胡俪说没有。
那是为什么,我问。
胡俪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她,才凑近我,小声跟我说,他老公,夏和怡,两年前,去西藏那边采风,突然失踪了,两年来一直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但是一个星期前,他却突然回来了。
我愣了一下,赶紧让她仔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