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少女看着杨不凡走来,见他步伐稳健,目露凶光,眼里一丝畏惧一闪而过,随即又变得怒目圆睁!
“哼!不要命的毛头小子,你们去把他废掉!”
说罢,其身后三名红衣人跨步上前。气势汹汹走了过去,他们腰悬长剑,却徒手上前,兴许他们觉得根本没必要拔剑,也兴许是觉得,拔剑去对付一个街边少年,总是有辱嵩阳剑派的名声吧。
三人同时展开拳脚,灵气一涌而出,橙光灿灿,以三敌一,顷刻间就欺近身来,三只手爪一同爪向杨不凡。
嵩阳派的修武法门多以刚猛为主,以巧为辅,出手之时,风声虎虎,强劲霸道,与那灵巧的青松派的武功恰恰相反。
在他们心中,要擒住这名少年,只需一弹指的功夫罢了,只是他们都要在那少女面前显功,谁都想当先擒下这个不知死活的少年,好让那少女多看自己一眼,出手间,招数都更狠辣了几分。
林小东瞪大着眼睛,紧绷着身子,着实担忧。
只见杨不凡斜身侧步,气息一凝。旋即双掌排开,虚空一划,掌风已然笼住了三人。这份运功的方法,与这三人一模一样。只是,杨不凡所挥出的灵气,却要远远高出这三人。
三名嵩阳弟子谁也不曾想到,这平凡的市井少年,竟有这等武功,他身法沉稳得就像一名江湖老手。但见杨不凡前后挥出了三掌,可这三掌又像是齐头并进,分别打在那三人的,腹部,左肩,右肩上。
啪啪啪!接连三声,他们已然倒在了地上,两人肩骨错位,一人吐血不止,竟连杨不凡的一招都未曾接住。
这三人在嵩阳派里虽是不济,但放到中州,也算是名家子弟,轻易不输于人,也实在怪他们太过小觑了杨不凡,出招之时,毫不顾忌自身洞门,也才让得杨不凡有机可乘。
中州地大人多,习武之士更是多如过江之鲫,除了五域大派,或其他知名门派,这散散人间,还不知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高手,这三人自负投在嵩阳门下,便小觑了这天下武者,熟不知他们自己在嵩阳门下,也不过是泛泛之辈罢了。
少女的神色一变,眼里虽惊,却不惧。顿时火冒三丈,斜眼瞧了瞧倒在地上的三人,淡淡道:“废物!嵩阳派的脸都要给你们丢尽了!要你们何用?都滚回去!”
这三人有伤在身,却不敢违拗,硬撑着身子连连退开。
在少女身旁还有二人未曾动手,这二人的衣着与那三人有些相似,却又不尽相同。他们肤色略深,身材高大,壮实,五官尽显刚毅,像是那种从极致的苦难中挣扎出来的人。他们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连眼神都未曾有过任何变化,似乎他们根本没看见眼前这场打斗,只是默默的站在那少女左右,不算近,也不远。
近则无礼,远则失职。
“你们二人不许出手,我亲自会会他!”
少女丢下话来,跨步上前,从二人中间走了出来,说话之时也并不瞧那二人一眼,那二人点头称是,十分受训。
杨不凡也一步步向少女走来。他的神色从冷峻变为了专注,就在这少女行走的第三步时,他便知道,这名少女比之前那三人截然不同。
二人相距两丈之时,少女哼了一声,袖袍一挥,金光一闪,眨眼间,已欺近了杨不凡的身前,她的眼神,她的整个身躯,不仅散发着一股动人的美丽,而且还有一种自信,与狂傲。
这条曼妙的身姿,竟藏有着一股十分雄浑的灵气。
杨不凡全神戒备,在那收女欺近之时,陡然抬手,这是他从风清院的书房里探来的掌法,掌力虽然欠缺,但强在招式精妙,用父亲所授的运气法门催使将出来,也正好补足了掌力的欠缺,曾经数次在后山与野猪对练之时,使的就是这套掌法。
如今使将出来,已是倍加熟练。
林小东被打青了的脸,霎时间,又给吓成了白色。
那少女的神色骤变,身手也忽然慢了几分,只因她再次看见眼前少年出手的摸样。心道:“他使出的掌法不知是何门何派,这般凌厉便罢,更奇怪的是,他举手抬足间,为何全是我们嵩阳派武功的影子。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正当生死搏斗之间,又哪里容得了她分神?
顷刻间,杨不凡的手掌已经直逼她的面门!
少女更惊,连忙将袖袍一挥,一丝微弱的金色光芒闪过,好似一根极细的金丝,蹿入了杨不凡的肩膀,杨不凡忽觉肩膀一阵刺痛,可痛觉一闪而逝,可说是痛得有几分诡异。
一阵刺痛,杨不凡刚猛的掌法便大打折扣,甚至连方位都打偏了,他瞄的是少女的肩头,可手掌不禁往下移了两寸。
只觉手掌传来一阵柔软,从手掌直上心头,刹那间,心神摇晃,内劲又减弱了几分。
妙龄的美丽少女,就好比天神的宠儿,她们的每一寸肌肤,不仅神秘,更不可侵犯。少女只被打退了两步,她就这么站着,她的脸颊好像初熟的山果,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的眼神不再有一丝的狂傲,在那一刹那间,她丢失了她所有的自信。她的眼神交替着无比的怒火,和羞愧。
她本不一定会输给杨不凡,只怪杨不凡所使的武功与她们使得近乎相同,分散了她的注意罢了,适才形式危急,连忙使出其母所授的暗器,才不致受伤。
她抬头瞪着杨不凡,这一眼,才是她第一次正眼看杨不凡!
只见杨不凡眉如刀刻,凤眼生威,十分英俊,可这张嘴脸却成了她此时最仇恨的嘴脸。
她身后那两人仍然安静的站在那里,除非少女性命攸关,不然他们决然不会出手,仿佛这世上最重要的事莫过于这少女的命令。
终于,少女的嘴唇动了动,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这二人已然听到,她说的是
“豹子!给我杀了他!”
这二人分别名为秦虎和秦豹,乃是这少女的贴身护卫。
话音刚落,其中秦豹身影一闪,一息间,欺近杨不凡身前,他灵气之浑厚,远超杨不凡数倍,他出手快捷,与刚才那三人简直有天壤之别。霎时间,杨不凡只觉一股劲风扑面,却完全琢磨不到他们踪影。
林小东在一旁,心都跳上了嗓子眼儿,大叫一声道:“小心!”
杨不凡既捉摸不到秦豹的招数,索性伸出左手,虚空一划,屏住气息,脚跟扎地,顷刻间灵气涌出,灵气也化作道道橙光,护住了全身。
掌风迎面而至,就在这一招即将拍到的时候,杨不凡也终于看见了秦豹的身影,万急之时,连忙左臂一抬,边挡边让。心道:“这人灵气十分强劲,用劲的法门居然与自己有十分相似,若要拆解他的招数,倒也并非完全没有指望。”
秦豹也是一惊,他在嵩阳剑派虽只算得中下等的实力,可若在这市井平民中,实难叫人相信,这等平平少年居然可以躲过自己一招,若再击他不中,可真要丢了嵩阳派的面子了。
如此想来,不禁盛怒,只见他一个转身,手成刀式,力劈而下,这一招之力,比刚才那一掌又强劲一倍有多,杨不凡心知厉害,不敢再挡,却又不得不挡。
一声“砰”响,声音沉闷,杨不凡心知这人运功之法与自己相同,其破解之法也只好从自己的功法中寻来,连忙伸出右臂,倾斜着身子一掌推出去。可他万万没想到,秦豹毕竟武功高出自己数倍,这破解之法竟毫不管用。
第二招过后,杨不凡整条右臂已然骨折,却仍没将这一招抵开,秦豹的手掌如石头一般,硬生生的劈在了杨肩背上,杨不凡顺势倒地。
这一下直痛的他冷汗直冒,忽觉整条臂膀酸麻疼痛,再无半分力气,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却又痛彻心扉,只得紧咬着牙齿,嘴里却不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秦豹将杨不凡打倒在地,他脸上虽并无得意,眼睛里却仍流露着喜色,他轻哼一声,单脚一蹬,运功发劲,身形再次掠起,力劈而至,这一下便要完成那少女的命令,将这少年送去黄泉。
忽然间,一阵劲风掠过,一条黑影冲将出来,拦在了杨不凡前面。杨不凡已是恍惚不定,而且那人背对着他,只道是一名黑衣人,却哪瞧得清来者何人。
黑衣人胳膊一抬,轻易化解了那人的招数,当下反手一击,秦豹轰然倒地,竟连黑衣人的一招也不曾接住。
杨不凡只觉肩背让人提了起来,转眼就被人带走了,谁也没有看清楚这团黑影,因为这团黑影闪现得实在太快,轻功厉害得近乎诡异。
那少女望着二人消失的方向,怔怔出神,心道:“此少年人的武功绝不是寻常,他使出来的功法与本门十分相似。可瞧他穿着摸样,可说是朴素之极,也不像是青松剑派的弟子,可若不是师出名门,怎会这般年纪,就武功卓绝。而救走他的人更加神秘莫测,其身手武功到了何等地步,自己竟瞧不出半分端倪。莫不是,青松剑派丢失的太乙秘策与这些人有关?”
待那少女回头,才发现那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少年也消失在了街道旁。
原来,林小东发现杨不凡被人救走,便道那女人肯定会抓来自己,于是趁着他们出神之际,悄悄的躲了开去,转过一条热闹的大街之后,这些人是怎么也找不到他了。
山城地域之广,不输中域景城。杨不凡眯着双眼,肩背疼得他快眩晕过去,眼前房屋树木一阵阵掠过,只觉被人抓在了空中飞奔,感觉十分难受。心道:“这人倒是个使轻功的高手,却不知为何救我,又为何抓我。”
由于其身子剧痛,又被人抓起飞奔,不由得一阵头晕目眩,脑子里却只蹿出来两个念头。
小东是否被那少女掳去?左云又在何方,能否赶去救小东一救?
黑衣人猛然停住了脚步,杨不凡已然支撑不住,晕倒之际,只觉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蹿入了鼻子。
林小东鼻青脸肿的回到了客栈,店小二差点没将其认出,刚一回房,又见左云兴高采烈的跨步进屋。
“小东!小东!你瞧我这葫芦好不好看?”
他摆弄着腰间的一个大葫芦,乃是一个酒壶,这葫芦外形精美,做工精致,上面雕有闲云野鹤,暖花青牛,十分雅致,还颇有诗意。他说话的时候眼睛还盯着酒葫芦,十分爱惜的摸样,话说完了才抬起头来。
“你是谁?”
林小东揉了揉伤痛的脸,道:“是我啊!”
左云大惊,连忙上前关怀道:“小东,你……你怎么样了?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不凡……他人呢?”
他急得语无伦次,就差没滴下眼泪来,林小东将适才情形一一道来,左云听得火冒三丈,恨不得立马便将那少女擒来,林小东话一说完,左云道:“白先生知道吗?”
林小东摇了摇头道:“他还没回客栈。”
左云点了点头道:“我去追杨不凡,你就在客栈等白先生回来!”
说罢,夺门而出。
过得良久,杨不凡才悠悠醒转,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身处是城外的一处空地,这里只有寥寥几户人家,绿草茵茵,野花遍地,春色正浓,他晕倒前闻到的清香,便是这些野花所散发的了。
杨不凡转身一看,那救走他的黑衣人正在眼前。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