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青历来对这位冷师妹有几分莫名的敬畏之意,见她到来,再也没有恋战之意,二人同为天宗弟子,武功相隔却犹如鸿沟。
杨不凡只道是吴青的帮手前来,哼了一声,丝毫没有收功之意,手上的白龙剑也似有似无握紧了一分。
众人的目光尽数停在了冷榕身上,她一心闭关练功,派内的众多弟子平日里难得见她一面。这位略带几分神秘的师姐,就像天山上的一朵雪莲,清丽,美艳,动人心魄。而此刻,这一双好似冰莲的明眸,只停留在了杨不凡手中的白龙剑上,过得片刻,她才移过目光,与杨不凡四目相对。
杨不凡蓦然惊心,这名师姐其容貌固然极美,更特别的是,在她一对明眸里,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冰冷之意。
二人对视片刻,杨不凡便觉身前仿佛筑起了一道冰墙,连忙灵气一涌,但听得白龙剑嗡嗡直响,无形的寒意散开,“唰”的一声,剑尖已然逼近了冷溶。
众人惊呼!这一剑刺得好没来由,甚至有些不可理喻,没人知道,杨不凡为何忽然发剑。就连杨不凡自己也道不清楚,或许,只是为了不被冷榕这么盯着,也或许,这个冷若冰霜的女人在等他出剑!
冷榕武功之高,位于天宗四人之首,杨不凡这一剑固然精湛,巧妙,又能奈她何?奇特的是,她神情没有一丝变化,更似乎她早已料到这一剑。
赵静曾特意嘱咐过天宗四人,留意杨不凡平日举动,冷榕历来潜心武学,心觉此事奇特,却也不曾留心,毕竟这等事情向来有大师兄操办。
后来又听说这名师弟天赋异禀,短短的时间,便已踏入地宗,其修行天赋,比当初自己都有过之。不知何时起,在她心中,这名新来的师弟,已然占有一席之地了。
二人顷刻间便已对过数招,旁人只看得目瞪口呆,就连那吴青也不例外。
冷溶举手抬足间,无不优雅灵动,这一套青松剑,只怕任何一名弟子都会使。可冷溶此刻使将出来,却完全像是变了套剑法一般,宛如九天仙女在空中偏偏起舞。其剑术之精妙,派内弟子,更无一人可比,那柄闪烁着寒芒的长剑,也似乎与女主人心意相通,每一剑划过,竟显得有些美轮美奂。
相比之下,杨不凡却有些手忙脚乱,只觉一缕缕寒芒,从身边擦过,绕是他将温千柔所授的天宗秘法用尽,也欺近不了冷榕一寸,只得苦苦支撑,不至败下阵来。
冷溶心知这名师弟乃是地宗弟子,一动手便使出一套青松剑与其相对,并未以天宗功法相欺,却并非有意想让,只是若使上天宗功法,未免胜之不武。见杨不凡的天宗武功层出不穷,不免暗暗心惊,隐隐觉得,眼前少年,即将大祸临头!
张有义看得出神,心道是自己始终还是小看了小师弟,只是他为何会天宗功法,这点的确叫人生疑。踌躇间,不知何时,身旁竟多出两人,这二人位于自己左右。
何岸与孙如玉,远远感觉此处灵气涌动,显然有事发生,飞身前来,正欲上前阻止,二人却忽然发现杨不凡所使的竟是天宗功法,这一惊,委实非同小可。
他未曾参与过天宗考核,却身怀天宗功法,实有偷师之嫌。见冷榕稳占上风,便想多瞧瞧其中端倪,只是二人神色凝重,竟似有大祸降临。
张有义喊了一声“大师兄”
何岸置若罔闻。
冷榕的长剑越发逼近,杨不凡无从招架,只觉体内灵气渐渐不足,出剑停滞得半分,顿觉一道剑气伴着丝丝寒意,划破长空,扑面而来。
何岸即使知道冷榕并无伤他之意,可刀剑无眼,更何况此事非同小可,灵气一涌,正欲上前相救。忽见杨不凡左手一横,右手长剑倒转了一圈,一股雄浑的灵气再次从他体内涌现出来。白龙剑猛然一晃,“铮”的一声,卸去了冷榕的剑气。
杨不凡连退数步,站住了身子,体内的灵气却好似被重新注入一般,而他所站立的姿势,持剑的动作,也仿佛换了个人。
冷榕忽然楞在了原处,微皱着眉头,似乎不知这名师弟这身武学是何出路。一旁的众人只顾惊叹咂舌,哪里看出杨不凡所使的是何功法。
何岸与孙如玉二人身子一怔,竟同时吸了一口凉气,不约而同的喊道“嵩阳剑派?!”
何孙二人,涉世较深,阅历非常,一眼便瞧出杨不凡所使的功法出处。张有义似懂非懂,瞧向二人,只见这两为师兄眉头皱得更紧了。
杨不凡也听到何岸惊呼,这才想起,冲忙之间,将自己一直隐藏的功法显露出来,而这一路功法正是其父所授。可是,何岸与孙如玉二人喊的却是嵩阳剑派,霎那间,父母亲,欧阳晟,还有与嵩阳剑派相关的事,一一掠过脑海,忽然,一个奇怪的念头在脑海里闪过,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莫非……父亲也是嵩阳剑派的人?”
杨不凡楞在了原地,灵气一散,白龙剑霎时间失去了光泽。
何岸脑海里顿时回响起初师娘的嘱咐,可他自己实在不愿相信,杨不凡这名小师弟是别派潜来的细作,偏偏杨不凡无论是持剑的动作,还是灵气的特性,与那嵩阳剑派,如出一辙,饶是自己看错,孙如玉也决不会看错!
一念过后,何岸与孙如玉二人对视一眼,但听得一阵风声,二人已闪现在杨不凡左右,笔挺着身子,目光如炬凝视着杨不凡。
杨不凡顿觉两股雄浑的灵气,排山倒海一般向自己压来,身体顷刻间变得沉重,难以喘息。连忙法诀一握,体内所蕴含着的两路灵气分至左右,隐隐间便将何孙二人的灵气推开。
若杨不凡乖乖就缚,将心底的秘密告之于人,兴许尚有退路,可他已然心生敌对之意,又怎会束手就擒?何岸单手一晃,提升了一成灵气,眼里尽是责备之意。
杨不凡眼睛左右一瞥,心道是,既然已经泄露了自己身怀的功法,再隐藏也无济于事,索性全部使将出来,还可趁机逃出青松派去。
一旁吴青瞧出杨不凡神色,忙喝道:“不好,他想跑!”
话音刚落,杨不凡又觉一道更为强大的灵气扑面而来,霎时间站立不住,“砰!”的一声跪倒在地,而这一道灵气,却出自于冷榕体内。
一旁的七彩灵猪急得怒吼连连,奈何它自己不是格斗灵兽,就连吼叫声,也毫无震慑之力。
“杨师弟!不可!”见杨不凡仍然死死抵抗,不肯就缚,何岸连忙出言相劝,派里门规虽严,若这师弟真有苦衷,这偷师学艺之事总也不致其丧命,可若他一心抵抗,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见何岸望着自己连连摇头,眼里虽有责备,却也有相劝之意,眼见天宗三人已然将自己围住,再想逃出,只怕已然无望,便收住灵气,霎时间便被何孙二人按在了地上,封住了他运气穴道。
冷榕独自退在了一旁,凝视着杨不凡,这名有几分奇怪的师弟,瞧他剑眉凤目摸样,年纪只怕还小于自己,眼里却满是忧郁之意,尽显风霜,心头不禁泛起一丝丝怜惜之意。
这时何岸才向一旁的师弟问清了事发缘故,望了望吴青,声如洪钟的喝道:“吴青!吴师弟,你擅自挑拨是非,有同门相残之嫌,待师父回来,查明原因,再定责罚,望你在这段时间,好好静思己过!”其实,这事发原因又何须调查,只怕在场所有都再明白不过,这吴师兄,乃是喝杨不凡的醋罢了。
何岸转头,见杨不凡已重新站起,正捡起地上散落的麻布,重新将白龙剑缓缓的包好,叹了口气,道:“杨不凡,杨师弟,你与吴青之事,事因吴青挑起,暂不追究!”顿了顿,又道:“你算是带艺投师,但!你身为地宗弟子,却身怀天宗功法,有偷师学艺之嫌,结交奸邪之嫌!待师父回来,查明真相,再定责罚!再此之前,你……在思过房等候吧!”
何岸心疑,杨不凡身怀天宗功法,与太乙秘策被盗之事难脱干系,便道他有结交奸邪之嫌,与嵩阳剑派心法之事却闭口不提,只怕此事牵扯到嵩阳剑派,关系过于重大,不便在众人前提出来。
所有人望着杨不凡,只见杨不凡点了点头,默然不语。他满脑子全是嵩阳派之事,至于何岸所说之话,也没心思去听了。
忽听得南大门方向传来一阵阵打斗之声,兵刃之响不绝于耳。众人遥遥望去,随即面面相觑,因青云堂矗立在前,挡住了视线。何岸一个箭步,便往南大门跃去,孙如玉紧随其后。
何孙二人刚跃出数丈,又见前方两名黑衣人缓缓前来。
“想不到!当真想不到!青松派果然今非昔比,就连收纳的弟子,也比往日多出了数倍!教主让我多遣些人来,果然没错!”一名黑衣人声若洪钟,边走边道。
孙如玉一向平静的脸庞,霎时间变得惊诧,甚至惶恐。何岸额头上一滴冷汗滑落下来,脸上神情与孙如玉一模一样!二人站立在远处,一动不动,一双眼珠,直勾勾的盯着走来的两名黑衣人!
其中一人,身长九尺,虎背熊腰,好似一座山丘,又似一头沧澜猛兽。只见他笑脸迎来,却又有几分和蔼模样。在他身旁那名黑衣人,约莫六十岁年纪,身材干瘦,满脸皱纹,但他走起路却如虎似豹,不见一丝龙钟之态!
远处众人已然瞧见两名黑衣人,心知失态严重,就连一向多嘴的张有义也紧皱着眉头,一声不哼,连呼吸都慢了几分。冷榕手持长剑,眺望着那两名黑衣人,又转头望了望一旁的杨不凡,不禁皱起了眉头。
杨不凡又惊又怒,紧紧的攥着拳头,双眼就像要迸出火来,这两名黑衣人他都见过,那满脸皱纹的是曾经风清院里的石伯伯,石飞沙。那身躯高大之人,便是人们所说的大魔怪,风清院被毁那晚,这两人均在其中!
冷榕瞧出杨不凡似乎认识那两名黑衣人,但瞧他神情,却又不像是黑衣人的同党,心头更觉疑惑,明明心知,大难在即,目光却好似钉在了杨不凡身上。
此时杨不凡额头上青筋暴露,却因穴道被封,动弹不得,又忽觉一丝丝灵气逃蹿了出来,索性凝神运气,欲冲开封穴。
毕竟
白先生的帐,还要在这两个人身上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