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院,后山断崖处
神秘的蒙面女子见杨不凡来到此处,神色也是惊讶五分,喜悦五分,好似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遇见了老朋友一样。
她久久不曾说话,即使杨不凡先开口询问,但她不曾发出一声,似乎从杨不凡见到她起,就没听过她说一句话。
她的面貌杨不凡未曾见过,她的声音杨不凡也未曾听过,她是何身份,杨不凡更无从知晓。她只靠一双眼睛,便让杨不凡记住了她。
看着她立于断崖的身影,杨不凡突然想起了这人不但神秘,而且武功极高,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若不是她身受重伤,哪里会轮到自己去救她?
想到此节,杨不凡眉头一皱,突然间,一件往事涌上了心头。
心道:“去年,在这座山上突如其来的野猪,村子里消失的村民,是否与这个神秘女人有什么关系?她既然站在这,必然已经来过这!”
这座山一直并无野兽出没,可突然有一天,那些野兽从对面那座山上移居过来了,它们来时的神色是恐惧的,是慌张的,显然对面那座山上不是出现了奇人,就是出现了异兽。为此闹得人心惶惶,直至青松剑派过来探查,才得以宁静,至今青松剑派也不明所以。
杨不凡的神色突然变得冷峻,出口问道:“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对面那座山上?”
蒙面女子楞了楞,似乎被杨不凡问得有些不明所以,她正欲摇头,杨不凡又追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这蒙面女子眼神变得木然,还未反应过来,杨不凡又追问道:“你是不是盗取了青松剑派的什么东西?”
这三句问话犹如一把无形的剑,刺向了她。杨不凡并非故意,只是他天生就有一种气势,就好像他问你什么,你都必须回答一样。
她的眉头皱了下来,眼睛里不再有一丝喜悦,而是充斥着怒意,似乎没人对她这样说过话,也没人敢这样对她这样说话。
她只需轻轻一点脚尖,她的身影便欺近了杨不凡的身旁。她只需一抬手,杨不凡就算生了八只手也拦不住她一招。
可她闪到了杨不凡身前,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她的身子离杨不凡的身子只有数寸,她的眼睛盯着杨不凡的脸颊,却迟迟不下手打他,杨不凡见她迟疑,连忙伸手将黑衣人的手隔开,连退了两步。
就在杨不凡伸手之时,蒙面女子瞧见了杨不凡肩膀上的一块黑斑。于是一伸手又将杨不凡给抓了回来,在她手中,杨不凡就像一只鸡样被拎过来,险些立脚不稳,跌入她怀里。
黑衣女子将杨不凡拉回,哼了一声。鬼使神差一般,绕到了杨不凡背后,杨不凡忽觉一阵暖流,由背心窜入了自己一直封闭住的丹田。
他顿时明白,这神秘的蒙面女子似乎在帮自己解毒。于是也不逃开,只是站着不动,任由她的灵气窜入自己体内。感觉一直被封住的丹田也正在渐渐打开,一丝丝灵气与那女子的灵气蹿在了一起,向自己肩头游来,这回才更加肯定,果然没有猜错。心道:“自己当初救她,实是无心,不想却为自己种了善果。”
温暖的金光依旧洒在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二人的身影被拉得越来越长。山风徐徐,一丝凉风透过树木,拂过肌肤,带来几分惬意。
过得片刻,她的手在杨不凡的背上移了下来。
她走到杨不凡身前看着他,然后摊开手掌,杨不凡细细瞧去,见她手里躺着一根细如发丝的金针。
这是那嵩阳剑派的大千金,欧阳婷所发射的金针,是林秋月的独门暗器。
这金针细如发丝,刺到了杨不凡体内后便不觉痛痒,只是金针上涂有毒药,毒素虽不强烈,却能渐渐封人丹田,阻人灵气,时日一长,也会有性命之忧。
杨不凡身体金针一除,顿时觉得精神十足,身体比以前都要轻盈了几分,他双拳紧紧一握,便能感受到,自己的气也变得更加充盈。
就在这神秘女子给他逼迫金针的时候,有一股灵气无意间蹿入了杨不凡的体内,却被杨不凡据为了己有。
神秘女子的眼里有又出现了一丝笑意,也笑得有几分得意。或许因为她又救了杨不凡一次,现在可说得是杨不凡欠她一次人情了。
她微眯着笑意的眼睛,抬了抬下巴,竟是一副炫耀的摸样,这般翻脸如翻书的模样,也像个小孩一般。
杨不凡与她四目相对,望着她笑意浓浓的眼睛,心中也泛起了一阵莫名的喜悦。
也不知为何,杨不凡却忽然想起,当年自己心心念念想投入嵩阳派,如今倒好,反将嵩阳派的人给得罪了,虽遇见了白先生,可茫茫人海,何处去寻觅仇人。
想到此处,他骤然怔住了身子,脑子嗡的一下,竟是一阵心神紊乱,旋即变得一脸阴郁,默然低头。
蒙面女子望着他脸上神色的变化,也不禁露出疑惑的眼神,她也看不出杨不凡在想些什么,只是静静的凝视着他。
过得片刻,杨不凡抬起了头,眼神里已不再有忧愁和喜悦,也不再有愤怒和感激,只有一份坚定的意志,他淡淡的道了声谢,便决心离开眼前这名救命恩人,决心不在看她的眼睛,她的摸样。
他似乎在告诫自己,在为父母报仇前,人生不可以有任何别的渴望与目标。
只是他不知道,人哪能轻易控制得了自己的心。
他转身就往山下走去,步伐也重新变得坚定起来,他知道自己之所以活着,其真正的目的只有复仇二字。
转眼间,又只剩下这神秘女人独自站立在此,她若有所思的望着杨不凡渐渐消失的背影,忽然双眼一睁,似乎想起什么来,而后从袖口里掏出一件事物,正是杨不凡所丢失的挂坠。
天色渐渐沉了下来,杨不凡独自下山,才到院门口,便停下了脚步,一脸惊诧。
左云站在院门口,和对面三人相互对峙。
那三人中有二人身着深红衣裳,衣裳的领口和袖口是白色镶边,杨不凡见过这种打扮已经不是一次了,这些人是嵩阳剑派的人!而那领头的人便是嵩阳派的千金小姐,欧阳婷。
“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你们走吧!”
左云的手缓缓的伸向了腰间的剑柄,欧阳婷大笑道:“这是个什么不可告人的地方?难道有朋友来也不欢迎吗?”
左云继续打量了一下这三人,道:
“谁是你朋友?”
欧阳婷往前跨步道:“那我们前来交个朋友也要被拒绝吗?”
她笑着,笑得还是那么自在,她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左云。
左云只是冷哼一声,也不回话。他未曾在中域呆过,是以不曾见过嵩阳剑派的打扮。心道:“瞧这三人打扮,却似小东口中的嵩阳剑派,若起争斗是小,若耽误事情是大,还是先去告知白先生罢!”一阵掂量后便道:“三位稍候,待我进去通告一声。”话音一落,便转身进屋,欲告知白先生而去。
欧阳婷转头对身边二人道:“此处果然奇怪,那青松剑派丢失的太乙秘策定在此处,你们快进去搜!”
她一声令下,身旁两名嵩阳剑派弟子一个闪身便跃进了风清院的大门,眨眼间便消失不见,她自己却是缓缓的踏进了院门。
“既然是来交朋友为何要偷偷摸摸的进来!”
欧阳婷猛然转头,惊道:“是你!你果然在这里!”
杨不凡站在院门口,天色虽有些幽暗,却能清晰的看清他冷峻的眼睛,他没有说话,欧阳婷继续道:“我此来,便是来找你的!”
“随时候教!”
杨不凡话音未落,欧阳婷继续道:“时至今日,你自己也应该明白,你中了我金针之毒吧,我此番前来,送你解药,所以说我是来与你解怨,却不是与你结怨的。”
言罢,她将手掌摊开,手里有一个青花瓷瓶,她笑得很轻松,言语也十分诚恳,好像谁也不会去怀疑她说的话。
可她的手伸在半空中,杨不凡却并不伸手去拿,欧阳婷继续笑道:“怎么?你还害怕我一介女流不成?”
杨不凡心知自己的毒已化解,却又想看看这欧阳婷是何目的,于是走上前去,伸手拿药。欧阳婷忽然将药瓶弹向杨不凡,另一只手上已不知何时握有一把短剑,短剑直接向杨不凡喉咙削去。
她自信杨不凡必定会上当,因为杨不凡肯定知道自己已经中毒,解药就在他眼前,他如何能不动心?
可她偏偏遇到的人是杨不凡!
从来只有别人上杨不凡的当!
一个转眼,她的短刀已经被杨不凡握在了手中,他的身体已被杨不凡扣住,若不是她大意,她本可与杨不凡相斗一时的。
左云进屋后,久久不曾出来。
夜色悄然降临,空中忽然多出了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氛。
十数名黑衣人,从村里的各个角落蹿了出来,他们身着黑衣,衣服上印有红色的花朵,他们每一个人的脚步都轻得像一只猫,转眼间,风清院整座前院已被他们密不透风的围了起来。
杨不凡见状,连忙扣住欧阳婷的手腕,使上内劲,将欧阳婷的手捏得更紧,他眼睛里的怒火似乎都快要喷发出来,将欧阳婷烧掉!
“你快给我叫这些人滚!”
欧阳婷手腕被捏的生疼,眼里几乎掉下泪水,大声道:“你快放开我!我又不认识这些人!”如今的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外,她自幼生长在名门大派,行事也往往自有主张,她虽未曾见过这些黑衣人,却能从这些人的衣着上看出,这些人极有可能便是中州最可怕的一个组织——仙武神教
也就是人们所称的魔教!
疼痛之余,又不禁心想,这个其貌不扬的院子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忽然,一股浓烟味蹿进了杨不凡的鼻子,杨不凡心头一惊,猛然回头,果然见到后院燃起了熊熊火焰,他再也顾不上眼前的欧阳婷,连忙架起轻功往后院飞去!欧阳婷也拔足跟上。
那十数名黑衣人也一步步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