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方才疑似被我放倒的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吕家二小姐吕荷冲出了人群,笔直地扑向项籍,双膝戳在满是油污灰尘的地面,抱住项籍的腰哀而凄厉地哭叫着。我在心里默默地敬佩了她的勇气还有借机揩油的机智想法。
“小项爷!爹爹他年纪大了容易犯糊涂,求求你放过他吧,他的罪过荷一人承担!小项爷,求求你,求求你!”吕荷撕心裂肺地哭着,我听着都心酸难忍,却愣是没让项籍有些许动容。
围观群众越聚越多,已然闹大,我唯恐叫官府的人知道,项籍虽用的是假身份视于官府,但难保不因此遭深察。我深怕危及项氏山庄及虞府,却又劝不了他,心急如焚,进退不得。
进退不得,那就义无反顾地前进。
我牙一咬心一横,今天虞爷就不要命一回了。
我一个箭步迈向项籍,扬起右手朝着他的脸狠狠打了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又是一巴掌。忍着右手酸麻抽痛,大声吼道,“胡,胡闹!”因为磕巴了下,气势锐减。
他被我打得脸偏朝一边,眼眸里的杀气开始消散,慢慢蒙上一层茫然。低下头看着我,我根本不敢看他,踮起脚费力地掀掉了汤瓮的大盖。灼热的白色水气蒸腾直上,我被熏了眼睛赶紧往后退开。
“爹爹,爹爹!”吕荷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将我一把推开攀在汤罐边歇斯底里地尖叫,罐边烫得她一双玉手皮开肉绽也浑然不觉,“来人啊,来人啊,救救我爹,救救我爹!”
“还不快把小项爷拉走!”我趁机朝人群叫道。
几个同窗壮起胆上前一个钳腕一个拿肩一个抱腰一个锁喉,用劲用巧,不伤项籍却也让他动弹不得。围观的人们再无坐视不理者,一拥而上,扶起吓得魂飞魄散的刘大娘到后堂歇息,又七手八脚砸破了大瓮,灭了火堆,浓浓的狗肉汤洒满了地面。大块大块的狗肉中间,混着一个红肿得已看不清形状的不明物体。
只听吕荷看着那具不明物体一声惨叫,双眼翻白,直直地摔进汤汁油污混杂里,晕了过去。
我胃里翻江倒海,连忙别过脸不去看眼前惨状,幸而在官府的人赶来之前,虞子期正在街上虞家各个铺子查账,得知此事就立马赶过来了。
“怎么回事?”虞子期皱着眉扫了一眼众人连同吕夫子那不成形状的尸身,厉声问我。
“……”我摇摇头,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普通百姓们只道项籍和项氏山庄是旧楚的落魄贵族哪里晓得他们与皇室的渊源,如若我这时把吕夫子死因全盘托出,岂不是为项氏虞家自掘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