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救人一命不会得到回报,这事已属寻常,我应该看得开,甚至该感到庆幸。就好比包惜弱救了处心积虑的完颜洪烈害得家破人亡,桔梗救了心术不正的鬼蜘蛛害得自己与犬夜叉反目成仇,某大学生好心扶摔倒老人反被讹……
可是当看到空荡荡的客房,我还是忍不住地气闷。平生头一回尝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道德快感,居然尝了一半就咬了舌头。
幸而左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去留对这时的我来说并没有影响,我的气闷没过半天就消失了。
吕夫子没了,他的私塾关了门。虞子期正想让我心安理得地在家学女工,幸好高渐离与将我要去,由他给我授课讲理。整日的时光都可以和他泡在一块,虽然和虞妙思一处也有趣,但想起那些针线活我就头大。
高渐离除音律外学问见识更是远超吕夫子,区区几日就胜过我去私塾半年。只恨当时没和虞子期表明立场,死也不去狗屁的私塾,恐怕也不会闹成如今这般不可收拾。
嘤嘤切切之声隔墙而来,我正听高渐离击奏新曲,那不绝于耳的哭声听得我毛骨悚然,连高渐离的筑音都停顿下来。
“谁家死了人敢往我虞府方向抬,是活腻了想给死人陪葬去么?”我微恼地挑挑眉,城内死人都是葬在后山背风南坡,虞府虽处后山之脚,却位于东向,哪家人不长眼不要命赶来虞府找晦气。
“死了人且有胆的,城西不就有一家么?”高渐离重整曲调,打算再来一遍。
城西住的不就有吕家一户最近有白事么?他们这般大张旗鼓,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家老子是被项籍所杀似的。
“老师。”想到这里,我全身不自觉地发寒一抖,不安之意袭来。
“去吧。”高渐离头也不抬道。
眼下虞子期为项籍奔走打点,不在府内。虞妙思虽得体端庄,但若是遇上个泼辣无赖的,温柔如她恐怕力不从心。我便匆匆与高渐离道别,携了萍儿一路离了客院,杀到府门前。
门前门后被围得水泄不通,都是虞府的家丁丫鬟。看他们义愤填膺的脸色,我就知道虞妙思必定在门外受那些人的闲气。
萍儿张罗了一声,“二小姐来啦。”众家奴听后回首见了果然是我,自散开一条通道供我前行。
虞妙思确站在府门口,鸭蛋青的秋时长款曲裾,在这初秋里出挑几分春意,娉娉婷婷,我眼珠一转,佯装赞叹,“姊姊这身衣裳颜色极好,赶明儿我也要一件。”
“凉儿,此刻不是胡闹的时候,你快进去,这就有我就足够了。”虞妙思训我,虽是轻声细语却难得。
我何尝没有注意到手捧骨灰盒,披麻着素的吕氏姊妹,还有吕家一众八竿子打不着、脸上写了“我来帮搞事”的远亲近邻。下葬不出城门往咱们后山南坡,偏偏来我东面虞家门前过一遭,哭得人肝肠寸断,不寒而栗。
“人死归尘土,且冤有头债有主,你家不去哭大司命,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