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宇快到家时,忽然动了点小心思,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把车开到了邱欣家附近,他控制不住自己,一心想看看那辆宾利有没有在,当他远远地看到那辆车的时候,心里的滋味真是讲不清楚……直想冲上楼去……总算克制住了,理智的告诉自己,无论看到什么,于他和邱欣的关系而言,都是毫无益处的,他点了一支烟,抽完之后,启动车子回了家。
拎着后备箱里的一大袋子旧物回了屋,才打开灯,王鹏和萧笛就来了。
方宇一边洗手一边问:“你们俩有事?”
王鹏说:“哥,那个……那天的事,萧笛觉得特别抱歉,想跟你道个歉,她自己又不好意思单独过来,所以就由我出面说说这事,你……别怪她吧。”
方宇擦过手,坐到椅子上,看了一眼萧笛,倒是比以往老实了一些,这几天事情比较多,那天的事还没来得及细想,今天她倒主动找上来,本来自己心情也不好,便直截了当地问:“你那天耍我呢吧?”
萧笛堆着笑说:“也不是,我那天真喝多了。”
方宇冷笑了一声:“你那天给我的感觉是什么都不知道了,怎么后来的事又知道得那么清楚?”
萧笛辩解说:“我本来也没想骗你,细说起来,还是怪你。”
方宇声音提高了说:“还怪我?!”
萧笛伸出手做了个发誓的姿势:“我保证,摔跤的时候,我是真的,但是我摔倒之后,某人太不厚道了,这才让我动了点坏心思。”
王鹏奇怪地问:“萧笛,你那天喝得都摔跤了?”
萧笛骄傲地“嗯”了一声。
王鹏又问:“那你摔跤之后呢?”
萧笛觉得王鹏这智商实在是不高:“你没听明白呀,某人,指的是方宇!”
王鹏转脸看方宇,不相信的说:“你的意思是你摔倒之后,方哥没管你?”
萧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何止是没管我,你问问他说什么了?”
方宇不出声了,他没想到那天说话声音那么小,萧笛居然也听见了。
王鹏像是跟萧笛演双簧似地,接着问:“方哥说什么了?”
这时,沈良拿了一个快递站在门口喊:“方宇,你快递!”
方宇走去出,心里纳闷,怎么会有快递?谢了沈良,转身回来一边走一边拆,打开一看,是一张薄薄的对折的纸,再打开,只看见最下一行的落款上写着“邱欣”两个字,心里“突”地一下,被吓到了似的,赶快把信合上扣在一边,不敢看,心里却有了特别不好的预感,表面还装着没事的样子,貌似在继续听王鹏和萧笛说话。
萧笛一直看着方宇,直到他把手里的纸放到一边,才接着说:“你看,方宇都不好意思告诉你当时他有多不厚道!”
王鹏坏笑了一下,问萧笛:“说什么了?”
方宇心不在焉地坐着。
萧笛有腔有调地把那天方宇的话学了一遍:“忽听身后一声啪,原来是萧笛地上爬!”
王鹏听完就笑喷了,说:“方哥有才,有水平!”然后接着笑。
萧笛走过去打了王鹏一下:“你跟他一伙的吧!”两个人闹了起来。
方宇没有笑,从兜里拿出烟,示意王鹏拿一支,王鹏一边躲着萧笛打过来的拳头,一边拿出一支烟,方宇自己也拿出一支烟点上,抽了起来。
王鹏和萧笛打闹了几下之后,萧笛说:“不过,话说回来,那天你跟邱姐的事,我还是很抱歉的,首先,我不知道你和邱姐是那种关系,真的,我一直以为你没有女朋友呢,所以才想逗你玩儿的,现在知道了,我以后肯定不再跟你瞎逗了,我保证。”
王鹏又开始帮衬着萧笛:“哥,萧笛挺诚肯的,你不怪她了吧?”
方宇勉强笑了笑,“嗯”了一声。
王鹏拉着萧笛说:“行,这事算解决了,那我们就回去了,哥,你也早点休息。”
方宇又“嗯”了一声,直看着他们走出屋。
这才盯着桌上放的那张纸,发起呆来。
他有极不好的预感,这预感让他紧张得像是站在被告席上等待宣判的人。
又点了一根烟,从厨柜里找了一瓶酒放到桌上,把屋里的灯关掉。
他在黑暗中,一支接一支地抽烟,他不敢也不愿意轻易打开那封信,不行,不能打开,他越想越确定自己的想法,还是先好好睡个觉吧,不管信里写的是什么,明天再说吧。
猛喝了几杯酒,果然有效果,人恍惚了起来,不分轻重地栽到床上,不知过了多会儿,真的睡着了。
到了早晨五点多的时候,方宇醒了,坐起来,倒了一杯温水喝下去,又去了趟厕所,洗漱,收拾床,把屋子都打扫了一遍,干净利索地坐到桌前,打开窗子,早晨清新的空气一涌而进,他闭目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给自己添加勇气一般。
然后,打开了信,跃然纸上的字迹很漂亮,别致而又不失力道,字里行间透着从容洒脱的气度。
方宇:
我们还是开始得盲目了,我没有准备好,其实你也没有准备好,我还有解不开的,你也还有放不下的,还好,我们的进展算不得很深,从现在开始,止步吧。
我的决定,不来自于误会或者什么其他的原因,所以,你也不必胡思乱想,也不存在“争取”、“解释”或“挽回”,关于我们的这一段,就这样吧,与此相关的消息和电话都是不必要的,也不要在我家附近守侯或等待,果决是我一贯的风格,希望你能理解。
感谢这段时间你为我和妍妍的付出。
与我们的这一段,就此别过吧。
邱欣
方宇欣赏着每一个字的结构和写法,欣赏着简洁利落的文笔,领悟着明确的立旨,这,都是邱欣的风格,果断决绝,不犹豫,不纠缠,不留余地,斩断了方宇溯向邱欣的一切路径。
方宇看了好几遍之后,终于放下这张纸,像是庭审结束一般,悬着的心落下了。
没有纠结和烦恼,没有泪水和伤心。
方宇像饮了一剂麻药,失去了感知的能力,只是觉得困倦,极度的困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