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缱绻浅浅轻笑,“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如此模样。”
目光看着从眼中掠过的绿.色.竹林,单手撑着自己的头,心中的沉重郁结感莫名的少了些许,余光隐隐还可以扫到一抹雪白的长袍,身后的人浑身冷漠,在这夏.日.里更加添了一分清凉。
“你说我不如看看你自己,现在这样,很开心?”身后楚灼睥睨着她单手撑着可见的半边侧脸,冷冷的声音里传来一丝幸灾乐祸。
撑着头的温缱绻手上凝固了半秒,没好气的仰着头,“你这样打击一个病人,你觉得很快乐。”
说完温缱绻以为对方对于这个问题应该不会回答时,毕竟他平常有时候确实对她也爱搭不理,更别说这种调侃的话了。
习惯成自然的温缱绻对他并没有任何期待,正伸出手遮住自己的唇口打了一个呵欠时,身后头顶就传来了一道声音。
“恩,还不错。”
恶寒的温缱绻抬眸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中的不可置信仿佛同看到了什么鬼怪一样,咕噜一声,咽了咽口水。
温缱绻脸上重新浮现出笑意,身旁与此同时,一阵阴寒的气息让原本身处竹林遮盖下的温缱绻不由的打了一个寒战。
抬眸疑惑的看了看天空,通过竹叶缝隙间,阳光洒下的星星点点,有些还在自己身上,按理说在怎么也不至于感到如此冷意,难不成自己生病了?
正当她疑惑的时候,一直没有在两人间.插.话的帝辛,低沉冷漠的开口,“不知阁下和公主是什么关系?”
楚灼丝毫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平淡的丢下了四个字,“与你无关。”
“阁下确定与本王无关,那对公主刀剑相向的那名女子,你觉得陛下会不会通缉呢?要知道行刺公主可是死罪。”
对楚灼冷漠无理的行为,帝辛并没有感觉生气,妖孽的脸上透着一股慵懒,语气沉稳有力而又直戳人心中深处。
但,与他并排的温缱绻知道,那宽袖白.色.银.丝边下的手虽然垂着,可在那之前有片刻的握紧。
直到现在,那副面具下的脸,紧靠在她身旁的人,懒散看似不羁的气息下带着一丝狂躁和清冷的冷漠。
楚灼慢慢停下脚步,冷漠的神情中沉思着不知在想什么,半晌缓缓侧眸平视帝辛那张美的过分的脸,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转眸继续推着温缱绻走了。
别说他有心想做什么,以坐在轮椅上的这个人为赌注,赌一把心境,帝辛会看在温缱绻面子上只是说说而已。
落在原地没走沉思的帝辛,侧眸看着离去的两人,深邃的眸子里风起云涌,余热的空气里轻轻的吹来一阵温热的风,还有若有若无的轻笑声。
不出一盏茶功夫,出了竹林,帝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懒散的走到了她身旁,一道声音带着平和和商量的语气传来。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各自心中对这道声音做出了辨认,却谁也没有说出来。
桃林里,一蓝衣男子,墨发垂背,背影给人一狂绢不羁感,声音温和却透着疏离。
同样被他挡住在他对面的女子,一袭鹅黄长裙,身形纤长而凹凸有致,站立不失优雅,双手时不时在腹部捏了捏,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对方所说的话。
正沉思之际,蓝衣男人开口,“你我婚约纯属父母之言,我心中也有喜欢的人,据我所知你也有吧,史小姐。”
鹅黄女子脚下因为他的话不由的后退了一步,“我……”
“我言西楼是不可能与你成婚,为保你的名节,这事情还是由你像你父亲说明,清秋迟早都是我要娶的人,你我又何必成为别人世途的棋子。”
“小月明白,只是这是家父的意思,小月虽有心成全公子,可家父他不一定会同意此事。”史小月见他语气坚定,心中打鼓的说道。
“这件事说好办也好办,说难也难,关键看你自己,你若不愿意谁又能强求,整个墨泽都知道尚书大人宠妻宠女,你若不愿他必然不会强求,除非你自己不想。”说道后面言西楼缓慢侧身,墨眸如箭一般看着她,眼中快速闪过一丝讽刺道,“我给你时间,但不会给你太久,给了一个完全的办法给你,你若是执意我也不会娶你。”
史小月垂着头,闷声闷气道,“你当真如此喜欢她,不怕得罪我尚书府。”
言西楼丝毫没有犹豫道,“不错。”
“可你若得罪尚书会如何,你应该知道后果。”
“我言家乃是各国皇商,得罪了尚书府大不了不在供货于墨泽,难不成这天下还能由你尚书府说了算。”
闻言,史小月有些焦急,上前想拉住他解释,却被言西楼后退一步,“史小姐自重。”
“咳咳……”
突然,温缱绻捂嘴咳嗽了两声,一下子就引起了两人的注意,手中的血迹被她一下子握住,反手覆盖在手心中。
帝辛望见她此番举动,平静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痛,伸出手从胸口掏出一张手帕,丢给她道,“虽你在民间惯了,咳嗽得用绢布捂住才是,用手有失礼节,你难道这么久了都不懂。”
听着他的话看着膝盖上的手帕,温缱绻愣了愣,用另一只干净的手递回给他,“不用。”
“本王送出去的东西,好歹你要洗过再还回来吧。”
“我没有用。”忍住恼火的温缱绻,看着眼前这个胡搅蛮缠的人,一字一句的说道。
帝辛像是和她杠上了似的,死活都不肯要回去,“本王不管。”
此时言西楼两人已经走了过来,看到他们时脸上片刻的惊讶被他们看在了眼底,再看史小月,当看到她是脸上浮现了一丝震惊。
“小月不知王爷和公主在此,还请恕罪。”回过神后,史小月俯身行礼道。
温缱绻淡淡的答道,“无事,不知者无罪。”
“听闻公主被高人所救,现在正在高人这里修养,现在公主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在附近吗?”
“史迹难道没有教过你,在探查别人时,不要太过明显吗?”
“我……”温缱绻平淡的声音让史小月心中不由的一紧,视线一下子就移到了言西楼身上,希望他能够出面解围。
言西楼一直在打量着她,现在史小月给了他一个空隙,不由的让他想到了一些什么。
嘴角轻扬,浑身散发着一股邪肆,双手环胸看着她道,“公主刚才窥探了.草.民的话,是否不妥?”
“窥探?”温缱绻语气轻扬,缓缓抬眸看着他那张风流不羁的脸,轻笑道,“要说不妥也是你们二人才是,你难道不知道这片桃源乃本殿下所属区域?”
众人听到她这话,满头黑线,唯有帝辛嘴角浮现出一丝玩味。
“公主,你这怕是在骗我们的吧,这片桃林自小月知道时起,便没有人管。”
“谁说没人管就没有人,刚刚本殿下就从原主人手中接过他的转让,没人管是为了给贫瘠百姓或路过的人使用,并不是拿来谈情说爱的地方。”
“公主,小月没有。”
“我没有说你,若没有什么事情你们便离开吧。”
“多谢公主谅解,家父听到公主伤重也很是担心,等公主好了家父也会前来拜访的。”史小月松了一口气,乘胜追击道。
“我知道了!替我谢谢史大人。”
“是。”
说完之后,温缱绻见言西楼看她眼神有轻微的变化,仿佛是在透过她来获得某种疑惑的解惑。
尽管发现了,温缱绻却没有出言询问,只是轻笑的看着他身后的桃林,桃花已然落地,树上还有那么些许,这样的地方又寂静,莫名的给其心灵抚慰了些许。
慢慢的温缱绻抬手阻止了楚灼推动轮椅,改为自己从轮椅上站起身,对着站在身侧的人道,“贤王爷,本公主受伤这些时间,不想见到任何朝廷的人,你懂我的意思吧。”
沉默了片刻,帝辛平稳有力的说道,“这是只对本王,还是所有人。”
“可以说是所有人。”
“言王也是如此?”
“他例外。”
帝辛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她的侧脸,可视线却还是让她感到了如针毡般的芒刺在背。
言西楼看着两人之间气氛由一人开始变得.僵.硬,轻笑邪肆的说道,“本公子偶的一物,今日看到公主,心中更是有了一种念想,怕是公主识得此物上的文字。”
听到言西楼吊儿郎当的言语,站在他身旁的史小月脸色突然震惊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何会有如此举动。
整个皇宫都知道一件事情,就连公主自己都曾经承认过,对于识字一事完全不懂。
现在言西楼如此言明,这让她如何下的了台。
“抱歉,本殿下不识字应该举国接旨,你这是在拿本殿下开玩笑?”温缱绻站着咳嗽了两声,重新坐回去,拿着帝辛给的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渍,无所谓的答道。
对方没有言语,只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正面摊开给她递了过来。
看到上面的字后,站在她身后的楚灼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悦,也对他的举动有些生气,周身气势一下子变得冷凝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