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卧槽，小丫头毒舌外表之下其实有这样一颗少女心的嘛？”

王羯暗自咋舌，看着练习册上萌萌地咬着根号的乌龟，它的背上还写着一句短短的话“これは数学の先生です”，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过，结合语境，他能猜出这大概是什么对数学老师不利的话来了。

数学老师是乌龟？

噗，真的是少女心爆棚啊。回想起那丫头面带讥讽的欠揍模样，简直无法把这个字里行间尽是可爱俏皮之意的女孩与她联系起来。

这就是最后一页了，王羯还是合上了练习册。

现在可以确定这个位置的主人是景柚无误了。

那么…… 王羯把视线投向桌子上的黑皮笔记本。

这东西是最早进入他注意力的物件，刚才光顾着确定身份，然后在莫名发作的偷窥欲驱使下看了半天人家的练习册。

现在时间将近13：45，难保等会教室里面会不会有更多学生苏醒，到时候再招来许多注意力可就不妙了。

何况，和赵缦缨打的那架就发生在上个星期，万一又有人把自己认出来……

先赶紧随便翻几下吧，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处的信息。

悄悄呼了口气，王羯拿起黑皮笔记本，翻了几页。

和之前看的何云祎笔记本差不多，这黑皮本子上也是些学习笔记，古文、诗句。还有些用汉字一笔一划摹下的端正楷体，应该是景柚平常练习的书法。

总而言之，一部相当普通的笔记本罢了。 王羯有些失望，不死心地捏住本子的右下角，轻轻折弯，然后松开手指，飞快地过滤着一张张弹起来的纸页。

跳动的纸页朝后部分均是一片空白，随着手指间的部分越来越薄，他的心情也有些不豫。

“这就没了？”

确实没了。

厚厚的一册笔记本，就真的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册笔记本而已，既没有记载什么重要的消息，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哎，罢了，走吧。

王羯兴趣索然，把东西细心摆放回原位，站起身子。

于蕙下午应该会通知景柚的班主任，安排人把她的学习资料、课本送去医院——这是学校的惯例，不会让学生有落下课程的，哪怕是自习。

那两个学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窝在一起窸窸窣窣，估计还在玩塑料兵人，真是童心未泯。

走喽！

王羯绕开课桌，打算走后门离开。黑色笔记本按着记忆中的位置摆回原位，有一处小小的边角在桌面之外，悬于空中。

“划~”轻微的摩擦声响起。

他的动作稍微大了点，裤子不小心正好勾住了这一点边角，引的笔记本在空中翻了个转，直直落到地板上。

所幸封皮是柔软的人造革，倒也没发出什么太大的动静。

王羯回过脸，眉头皱了皱，随意捡起笔记本往桌上一扔，径直离开了。

他却没看到，笔记本的背面，用刀划出的小小图案，正是他记忆里熟悉的——

针样的长形花瓣，末端曲卷，没有上色，却仍然能够感受到莫名的妖异艳丽。

曼殊沙华。

……

接下来，接下来去哪里浪呢？

王羯像个大爷似的在走廊上一晃一悠，脑子里盘算着下午该怎么浪。待会是回宿舍睡觉，到了时间去食堂吃饭呢，还是再去体育馆里转一圈？

听说技击社下午有活动，是在操场还是在体育馆来着？好像上次活动有赵缦缨那活招牌登场，虽然半路上杀出了自己这个程咬金把她打晕了，技击社还是招到不少小迷妹小迷弟……

赵缦缨可能也会出席吧，还是个大麻烦。

罢了，还是睡觉比较舒适。

王羯打了个哈欠，忽的又是一阵饥饿感袭上脑海。

午饭还没吃啊，罢了罢了，早点回去睡觉吧，睡着了也就不饿了。

正打算离开，旁边办公室里忽然传出一阵痛苦的喘息声。

“咦？”这声听上去莫名诡异的喘息声堪堪勾住了王羯的一丝兴趣，他悄悄侧过头，透过玻璃朝办公室里瞄了一眼。

“这不是，这不是那个谁嘛……”愣了愣，前几天偷窥夏橘她们班游泳课的印象浮上心头，那和何云祎聊的很嗨的男生怎么在这里？

没错，办公室里哀嚎的正是苟胜。

他半蹲在角落里，扎着马步，双臂像僵尸一样竖直刺前，两手腕系着麻绳，下面吊着坨铁块。

这是啥play，被老师罚了？大中午的不睡觉在这里扎马步……

苟胜的额头上青筋一根根地爆着，脸色涨红如大虾，大滴大滴的汗液从下巴垂落，打湿了校服、校裤。

他对面是一张办公桌，桌子后面坐着一位戴圆框眼镜的女老师，正在细心地审阅手里的一沓东西，看着像画纸。

地上还有一块的废纸团子，估计这玩意就是那人被罚的关键所在了。

这何云祎的小伙伴是画了什么玩意，被老师这么惩戒？

偏偏他还一脸甘心受罪的模样，莫非是个m？

这么一想的话，那个老师看上去年纪大了点，还算是挺有魅力的……眼镜娘呢，套用s模板也很合理啊……

龟龟，教学羞耻play？

胡思乱想间，那眼镜娘抬起脸，推了推眼镜，寒芒一闪而过。

“美术课课堂是什么地方？”

苟胜嘴唇一哆嗦，没敢说话。

“美术课是培养学生心性、品德，培养学生对艺术和美学鉴赏能力、创造能力的地方！是严肃的课堂！”

她的脸庞上忽然飞速闪过一丝绯红，低着头的苟胜没看见，窗户外的王羯却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一抹怪色。

“我强调过多少次，在严肃的课堂上绝对不允许出现性质恶劣的玩笑！”美术老师满面厉色，除却刚才那一点不正常以外，是个人都能看出她的愤怒情绪了。

“你这是在侮辱老师，侮辱纪律，侮辱神圣的艺术。如果我把这件事上报了，结果你应该也知道，最起码是通报批评，大过处分，甚至劝诫退学都是有可能的。”

深吸了一口气，眼镜娘压制了两分怒气，办公室另外两桌的老师也劝道：

“龙老师，算啦算啦，人家小伙子开个玩笑，虽然恶劣了些……”

“你也是，这种玩笑是对着女老师开的么？人家真的要追究起来你担当得起么……”

苟胜下巴边又淌了两滴汗水下去，浑身都在打颤，尤其是双腿，简直抖成了抽风机。

办公室里共有五名老师、六张办公桌，面积却和于蕙的医务室差不多大小。

眼镜娘、还有两名男老师没有午睡，看样子是赶着处理事物，还有两名女老师睡得香甜。一个戴着耳机、另一个应该是不在乎吵闹的。

“这件事暂且揭过了，你也在这里站了……快有一个小时了，记住，没有下次。”

眼镜娘美术老师又是劈头盖脸地一顿训斥，可能有些头疼，扶了扶额头，挥挥手，道：

“回去吧，明天上午第三节课之前前交一份两千字的检讨书给我。”

苟胜如蒙大赦，叭地一下瘫倒，双臂撑在地上时还不停地颤抖着。

那对重重的铁坨子也落到地上了，应该是实践课的设备，锈迹斑斑，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东西、做什么用的。

“还有这个，给我一并带出去，找个远点的角落丢掉，真是恶心……”

哆嗦了半天的苟胜又被眼镜娘指了指脚边的纸团，吩咐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