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们都还未曾发问,你怎知你是否知道?”萧子洵说道。
“求求你们放过我,我都已经这样了,求求你们放过我。”齐语心的情绪骤然变得格外激动,语调变得紊乱,“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眼见齐语心这般模样,陆暖雨手足无措地看向萧子洵。萧子洵凝眉思考,“姑娘,你只要能回答我们的问题,我们送你离开大梁,你便不需再回琳琅坊。”
怎知齐语心竟摇头,“我要回琳琅坊,我要回去。”
“未曾想到姑娘如此自甘堕落,宁愿屈身风尘之地也不愿配合。”萧子洵冷哼一声,神色转为严肃冰冷。
“齐姑娘,你若是知道良北郡失踪孩童的下落,请务必告诉我们。”陆暖雨和气地劝说道,“你想一想,这一百零六个孩子,他们的父母日夜期盼着他们归来,他们也定然希望能够早日回到父母身边,你只需将他们的下落告知于我,其余的什么都不用做了。”
“我都说了,我对家父之事一无所知,我什么都不知道。”
此时萧子洵伸手,将齐语心的嘴捏开,而后径直塞了一枚药丸进入齐语心口中。
“你方才吞下的是天蚕噬心丹,若是毒性发作,如同万箭穿心,虫蚁蚀肉,最后会皮开肉烂,暴毙而死。”萧子洵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劝你还是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为好。”
陆暖雨诧异地看向萧子洵,看到萧子洵正给她打眼色,陆暖雨当即明白,这只是萧子洵在吓唬齐语心。
然而让陆暖雨与萧子洵两人都未曾想到的是,齐语心闻言过后,竟沉静下来,她被绑住面朝上躺在床上,眼泪从她的眼角慢慢地渗出,顺着双鬓滑落,最后滴在床铺上。
她似乎并没有恐慌,没有害怕。
那一双眸子里带着纠结与无助,仿佛是狂风暴雨里的一叶扁舟,随时都会被无法抗拒的巨浪吞噬,淹没在浩如烟海的大浪之中。
陆暖雨动了恻隐之心,不禁叹气,心中琢磨着,兴许这个女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房间里回归沉寂,齐语心什么都不回应,陆暖雨与萧子洵两人又不知说什么。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问这件事?”许久过后,齐语心缓缓开口问道。
“我们只是江湖过客,听闻良北郡有一百零六名孩童至今下落不明,一心想找回这些被诱拐的孩童。”陆暖雨如实说道。
“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找不回这些孩子的。”
陆暖雨反问道,“还未试过怎么知道找不回呢?”
“已经有人试过了,但他失败了,结果落了个身败名裂,身首异处,家破人亡的下场。”齐语心眼神空洞,似乎是想起什么来,“我劝你们不要再理会这件事情了。”
“是谁?”陆暖雨凝眉问道。
“齐安易。”齐语心忽然嚎啕大哭起来,“他已经害死自己。”
“你父亲?”陆暖雨意外地看着齐语心。
齐语心望着上方的帷幔,不禁回忆起来,“半年前,我父亲是良北郡衙门总捕头,有一天,三川巡捕司的刘建居将一个任务交给我父亲,让我父亲在全郡范围内挑选一百零六名,十五岁左右,而且还要机灵聪慧的孩童交给三川巡捕司。”
“交给三川巡捕司?他们要这些孩童做什么?”陆暖雨疑惑地问道。
“刘建居当时是说,三川巡捕司将会训练这些孩子,将这些孩子培养成出色的捕快,日后直接在三川巡捕司中任职。”齐语心深深吸了一口气,“由于是上级的命令,而且三川巡捕司是朝廷的机构,当时我父亲并没有怀疑,于是走访了全郡十数个县乡,挑选出一百零六名孩童,这些孩子的父母听说被选中的孩子日后可以在三川巡捕司任职,前途无量,也十分开心地将自家的孩子送来,最后我父亲将这一百零六名孩童交给了三川巡捕司的刘建居。”
陆暖雨疑惑地坐到床上,“后来怎样?”
“后来,没过多久,良北郡接连出现凶杀案,失踪案,我父亲身为良北郡衙门总捕头,他一遍又一遍地翻阅这些凶杀案,失踪案的卷宗,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齐语心说到此处,咳嗽了一声,而后继续说道,“这些凶杀案,失踪案的受害,全都是当初被选中送去三川巡捕司的孩子的父母。”
在场的陆暖雨与萧子洵二人不禁吸了一口冷气,看来事情比想象的更为复杂,很多真相不为人知。
齐语心继续说道,“我父亲意识到事情不妙,立刻前往三川巡捕司,但三川巡捕司给予的答复却是他们从未发布过命令要招收孩童进行训练培养,而这件事很有可能是刘建居个人所为,利用自身职务与身份,诓骗了我父亲。”
“既然如此,不是只要将刘建居逮捕审问即可?”陆暖雨蹙眉问道。
“当时刘建居已经潜逃,但三川巡捕眼线密布九州四海,历经数月,最终在衡阳将刘建居捉捕归案。”齐语心说到关键之处,语气不禁激动几分,“他被抓回三川巡捕司以后,承认自己利用职务之便,诓骗我父亲,最后将这一百零六名孩子卖给人贩子,为了以绝后患,又动手杀害这些孩子的家属。”
陆暖雨问道,“那孩子呢?为何至今下落不明?”
“当时刘建居说他已将这些孩子卖给人贩子,他也不知道这些孩子的下落,我父亲心中有愧,认为这件事他始终负有一定的责任,于是他向三川巡捕司提出申请,请求三川巡捕司出动人手寻找这些孩子的下落,刚开始三川巡捕司也应承下来,表示会立案调查,但几个月过去,了无音讯,我父亲心急,再次去三川巡捕司询问案件进展,这才发现,三川巡捕司根本未曾立案,也未曾派出巡捕前去调查失踪孩子的下落。”齐语心眸子一颤,眼泪又从眼角渗出,“我父亲一怒之下,准备去刑部清吏司弹劾三川巡捕司玩忽职守,但万万没想到,他还未来得及行动,三川巡捕司便将他拿下,说是刘建居翻供,咬定我父亲是诱拐案的从犯,只是当时分赃不均,这才将这件案子曝出来。”
陆暖雨叹气,“然后最后你父亲被处斩?”
齐语心默默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