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暖雨回到牢房里,在牢房里渡过一夜,长夜漫漫,陆暖雨坎坷不安,牢房里并未有窗户可看见外面,连此时是白昼还是黑夜都难以判定,更不知此时是几更天。
陆暖雨在牢房里徘徊踱步,脑海中盘算着皇帝是否会对琳琅坊出手。近年来,北方鲜卑族拓跋业励精图治,实力空前强盛,兵强马壮,而大梁则遭遇百年大旱,国力空虚,此时大梁皇帝只想北抚鲜卑,稳住鲜卑一族,因此大梁皇帝此时定然不敢惹怒鲜卑,借助鲜卑族向大梁皇帝施压,想必大梁皇帝会迫不得已出手。
想到此处,陆暖雨方能放心少许,心定下来,陆暖雨倚靠着土墙,闭目休憩。
到了第二日接近晌午之时,陈家豪出现在陆暖雨面前。
“有个消息,对于你来说不知道是好是坏。”陈家豪边说话边给陆暖雨戴上镣铐。
“什么消息。”
“你猜对了,皇上已经下旨,由四皇子全面接手这件案子。”陈家豪冲陆暖雨微微一笑,“怎样?这个消息对你是好还是坏?”
“四皇子?”
“对,四皇子是干吏出身,执掌过三川巡捕,出任过两广督察使,办过不少案子,论办案能力,恐怕整个大梁已经没有几个人能胜过四皇子,但他极其喜欢严刑逼供,为人冷血心狠,现在由四皇子接手,对于你来说恐怕不是福音。”陈家豪皱眉说道,“你做好心理准备,特别是你是女子,酷刑中有好几项能够彻彻底底摧毁女子的意志。”
“现在是要提审我吗?”陆暖雨看着手腕上的镣铐说道。
“四皇子派人来要带走你,至于要做什么,我也不得而知。”
“为什么告诉我这么多?”
陈家豪豪爽一笑,“你昨日也告诉了我很多,这是作为回报。”
“多谢了。”陆暖雨报以微笑。
陈家豪拿出一条黑布,“四皇子的吩咐,要蒙眼。”
陆暖雨点头,任由陈家豪用黑布将自己的双眼蒙住。视线被黑布遮挡住,陆暖雨变得忐忑起来。陈家豪抓着陆暖雨的胳膊,拉着陆暖雨往外走,最后将陆暖雨交给了一个男子,男子将陆暖雨塞进囚车里。
木轱辘在青石地板上转动,囚车抖动得十分厉害,陆暖雨坐在囚车里很不舒服,她的右手拇指一直在食指侧面来回摩擦,白齿轻咬着血唇。
坐在囚车里,静静地听着周围的声音,先是络绎的叫卖声,后来似乎是出了汴京城,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车轱辘转动的声音。
出城了?会是去哪里?为何要蒙眼?
陆暖雨愈发不安,想起前年的江南灭门大案,当时嫌疑人落入四皇子手中,四皇子跳过审问,并未给嫌疑人任何坦白的机会,直接动用酷刑,嫌疑人遭受十样酷刑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交待出来,因此四皇子接手该案仅用三日时间便破案,一时间名声大噪,但从中也可知道,四皇子的破案手段主要是以酷刑为主。
如今自己落入四皇子手中,很有可能也会被直接动用酷刑,在酷刑交加之下,自己一旦承受不住,将鲜卑使者交出去,自己的筹码随之不存,这样的话四皇子压根不需要再对琳琅坊出手,自己不但计划落空,也会将自己葬送在牢狱之中。
要不要逃走?陆暖雨心中萌发了这个念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从声音中可以判断出目前押运自己的人并不多,可能所有人都不清楚自己的实力,并未对自己这个囚犯给予足够的重视,因而以自己的实力现在是足以逃脱的,但是一旦逃走,自己的计划也因此功亏一篑,日后恐怕再也难以有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
陆暖雨左右为难,是舍命一赌还是保命撤退?陆暖雨纠结了许久,白齿一咬,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无论如何都要去试一试。
陆暖雨耐心地坐在囚车上,任由囚车带着她往她所不知的地方而去,而她整个人仿佛正在被一步步地推向悬崖,带往无边的苦海。
未知所以恐惧,在恐惧之下,时间每分每秒皆显得煎熬,不知过了多久,囚车终于停了下来,目的地到了。“咯吱”一声,囚车的木门被打开,而后有人将蒙在陆暖雨眼前的黑布扯了下来,耀眼的光芒直入陆暖雨的眼帘,她不由眯了眯双眸。
周围的景象缓缓地展现在陆暖雨眼前,所有人都穿着黑衣,脸上蒙着黑布,黑布将这些人的面容遮住,然后他们的衣服上绣着一个金灿灿的“巡”字。陆暖雨发现这些人每个人的右手都是搭在剑柄上,这说明他们的警惕性十分高,可以做到随时拔剑出手。
这里是什么地方?陆暖雨疑惑地皱眉,这些人似乎训练有素,而且实力不低。
一个男子自后方推了陆暖雨一把,示意陆暖雨往前走。手腕上的镣铐“噔噔”作响,陆暖雨深深吸一口气,迈出艰难的步伐。
从这些黑衣人的身旁走过,近乎听不见这些人的呼吸声,这是高手具有的一个特征,能够将自己的呼吸压低,陆暖雨脸色因此愈发严峻,这里高手如云,若是有意外出现,她若想凭借自己的身手逃脱难度大大加大。
一直往前走,身手的男子数次催促,直到来到一个隧道入口。一眼望进隧道之中,里面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看不清隧道里的真实面貌。
“你独自进去,穿过隧道就到了。”男子命令道。
陆暖雨不由凝眉,她一时间实在猜不透对方到底要玩什么把戏,为何要她走隧道?难道这个隧道里有什么猫腻?若要严刑逼供,也无需做这些花里胡哨之事才对。
“快走。”身后的男子呵斥道。
如今己为鱼肉,人为刀俎,就算隧道中有危险也由不得自己了,陆暖雨吸一口气壮壮胆,而后迈步向前,往漆黑的隧道中走了进去。
隧道黑得不见一丝光明,陆暖雨只能将双手伸在前方探路,小心翼翼地往前摸。